还记得新婚第五日,她与母亲、妹妹去城里做新衣,不过分别半个时辰,他如坐针毡,后悔不已,懊悔自己没有与她一块去。忍不了别离的人是他而非她,她依旧那样冷静、淡然,他想将她时时拥在怀里,细细的疼爱,可她仿佛越来越逃避他的怀抱。
林曜有些相信家乡的那个传说,“夫妻对拜”时,谁先跪地施礼,谁就先一步掌握了她的心。
“什么,你要玩夫妻对拜?”纤纤听罢他的话,秀眉一挑,“多大的人了,这种事也能重新来过的么?”
每一次生气,她就用沉默来对付他,而每一次都是他先求饶,这一次也不例外。
眼瞧着三月就要过完,这已经是第三封催去边城的文书,可他真的不想离开。
三月二十,林曜返京,上递辞呈请求辞去大将军一职,只挂“镇国公”之虚爵。柴适不允,正欲挽留时,发现林曜已经留印离京。
这一次,他是拿定了主意,不再停留。他已经伤她多次,不能再伤她了,他决定用一生的时间来“百倍弥补”。
除了云儿,什么都对他不再重要。
握住最珍爱的,就是把握现在、守住幸福。
番外之玉无瑕
她,叫玉无瑕,是花玉阁的头牌。
十三岁时,艳名就随着这秦淮河流转到江南的每一个角落。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年年都是江南名花大赛的头名花魁。人如其名,她长得很美,就像一块无瑕的璧玉,从头到脚像似尤物、天仙一般。
她不同于别的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善弹好琵琶,除了琵琶以外,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小曲弹唱、舞蹈丹青更是一绝。妈妈赞她:是百年难遇的倾世美人;江南一带的风流男子赞她:清艳两宜,浓妆淡抹各有风情。
可是她最向往的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幼长在青楼,看多了世间的男欢女爱,也知女子多情,男子薄义的道理。每每静下时,总在心中暗自祈祷上苍,她不花心,唯求一个真心以待的男子。
十七岁那年,她还真遇到了一个男子。他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她与他结识在镜湖畔。那日她刚下花舫船,就与他不期而遇。他一路追踪,从湖畔一直跟到了花玉阁的门口。
玉无瑕想:若是风流子女,自会进来;若是有心之人,又恐被她的身份所吓坏。必竟她的身价极高,五千两黄金并不是任何一户人家都能出得起的。就在她即将进门之时,他唤住了她:“姑娘留步——”然后,他一路奔来,从怀中掏出一只金灿灿的东西给她,道:“你等着,不出一月在下定来迎娶姑娘。”
他是一个穿着很平常的男子,玉无瑕并不敢多想。只是看着手里的金麒麟,但见制作精美,栩栩如生,心里料想这麒麟应是一对。
她回到花玉阁,照旧跳舞、弹琵琶。
终于有一天,妈妈将她唤到了房中。
她看到了他,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公子。他带了满满一箱黄金,足足有五千两之多。他谦恭有礼,浑身上下漾出一股英武之气。
他是姑苏林家的大公子,名唤林普,父母早年过世,留下他与兄弟支撑林家产业。为了凑足五千两黄金,他变卖了姑苏城内的一家客栈、一家当铺,还将家中历年积攒下来的余银也一并兑换成金元宝。
林普笑道:“姑娘若肯下嫁在下,在下必当以正妻名份娶之。”
正妻之名份,这是多少青楼女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最多也就做做人家的续弦、富贵人家的妾室,可是他却说是正妻名份。
妈妈征询她的意见,玉无瑕面对如此诚意,哪里还能回拒,当下就点了头。
她跟着林普走了,一时间成为江南的美谈。青楼姐妹们哪个不羡慕她寻到了好去处,林家虽不是江南有名富贾,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是林家上无父母,下只有一个兄弟,更难得的是,她一进林家门就是林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