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息,方才还跪在太子面前活生生的人,就如断线往一侧倒去,血水从他身体里流出,浸透了众人脚下的石阶。
其余官员身形瑟瑟,姜曜收起剑,面色如常。
他不能看她流落在外,落入敌寇之手,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找到她。
他也不能坐视自己轻易动摇,心为旁人所乱。
姜曜从血中迈开步伐,走出院子,翻身上马,再次启程。
一队士兵跟随太子出酒泉郡,一同往西找寻公主的踪迹。
向西没多久,姜曜见远处茫茫的沙雾中出现一道身影。
“殿下,殿下!”来者骑马从沙尘中奔出,容貌渐渐变得清晰,一只红色短旗插在他背后,这是八百里加急军报或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插的旗帜。
姜曜勒马停下,皱起眉头问:“前线出什么事了?”
“不是前线,是公主!”那信使递过来一叠薄薄的信纸,“殿下,这是公主寄给您的信!”
姜曜错愕,一把接过,力道之大竟然险些将那粗粝的信纸给撕碎。
一阵风从旁侧吹来,姜曜在风沙中低头,极力去辨别那信纸上的话语。
是她的字迹。
一行行字迹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眼睫不停地颤抖。
信上她问他身体安否,当“瘟疫”二字跳出来,姜曜犹如被风沙堵住口鼻,透不过气来。
他喉咙干涩,再往下看去。
她回忆与他往昔种种,那字迹如烟云淡淡的一层,却如阴翳般覆盖上姜曜的心底。
她与他之间,从来都是他主动迈出一步,那些爱她不敢诉说,她极度情怯,二人的关系曾面临破灭。
他从未想过,她会给他写下诉情的话。
却是在如此情况下。
姜曜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纤长的指尖颤抖,连最后她写给他的诗都没有看下去,直接合上了信纸。
他像在压抑着情绪,片刻后才问:“何时寄来的信,公主人在哪里?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