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隔着浩浩丽水,只能看见烟波缥缈,并不能看出什么。他策马沿着丽水畔走了很久,却一无所获。而派往西南的探子,不日都被西南王五花大绑送了回来。
不止是向以宇不解,就连监军廉厚与其余将军都不能理解。他们骑马跟着向以宇身后,望着对面的西南军愁眉苦脸,却始终毫无办法。
而向以宇对此只有一个办法——
“再探!”
直到收到徐空月的来信,向以宇才猛地想起不久前,他的探子曾查到,西南虽然宣称反了大庆,却一直与南岭有贸易往来。他先前觉得,那不过是一些商人重利轻国,如今却恍然发觉,或许西南与南岭早已暗中勾结在一起。
于是彻底冷了脸色的向以宇吩咐下去,要按兵不动,先抓住南岭与西南私通的证据。
相较于他们的愁云惨雾与担惊受怕,南山行宫的皎皎则显得过分悠闲。早在徐空月返回长安之日,皎皎便派人往南岭送去了一封信。
随信而去的,还有一副《千里江山图》。
细柳看着她亲笔写下信,又盖上私章,分外不解,“公主为何要送信给南岭郡王?”南岭虽然与西南相接,但南岭郡王不掌兵,在西南反叛之后,又能做什么呢?
皎皎如今腿上养的差不多了,勉强可以落地。她将写好的信晾干,再塞进信封之中。而后在细柳的支撑下,勉强站起身来。
只是却仍是不满轻易走动,左腿只要稍稍用力,便仍会微微疼起来。她素来是个吃不了什么苦的人,总觉得那微微的疼痛都能要人命。
如今只是这么站了一小会儿,她额头就出了薄薄一层汗水,却丝毫不影响她心情很好。“你难道忘了么?南岭郡王赵垣熙,那是我五哥。”
她还记得,与赵垣熙的最后一面,是她亲眼看到赵垣熙口吐黑血。漆黑如墨的血迹,仿佛巍峨大山一般,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而赵垣熙一遍遍安抚着自己,“我没事,没事的。”
声音仍在耳边,斯人却已多年不曾相见。
细柳疑惑不减,她是宫廷出身,自然知晓南岭郡王是何人。面对皎皎的刻意避让,她仍是问道:“奴婢只是不解,公主为何在这种时候传信给南岭郡王?而不是更早时候?”
先帝驾崩之后,细柳就曾提出,让她将真实身份告知南岭郡王。虽然赵垣熙如今只是郡王,但他毕竟是先帝之子,有他联手,想要挟制徐空月、控制朝中局势,岂不容易得多?
但当时的皎皎拒绝了。她还记得,当时皎皎说:“五哥如今远离长安城中的是是非非,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我不该将他重新拉回这些是非中。”话虽这么说,但细柳也深知,赵垣熙就是因谋反失败,才被贬至南岭,倘若由皎皎出面,将其召回,一旦之后出了什么问题,皎皎却并不像先帝那样,有保他的能力。
可她仍是想不明白,既然当初不想,如今为何又主动告知?
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副《千里江山图》,是当年荣惠郡主十六岁生辰时,五皇子赵垣熙所赠的生辰礼。
皎皎却道:“当时是当时,如今形势不同了。”她虽然不知道西南王为何突然举兵反叛,但想来与之一山之隔的南岭是最容易打听各种消息的。
不过让皎皎不曾想到的是,她的信送出去之后,与回信一起到来的,还有南岭郡王本人。
她看到回信上以无比熟悉的字迹写着“今夜子时,月映泉相见”,心头顿时狠狠一跳。
月映泉,那是他们年少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