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水牢边来了个老熟人——那个在小黑屋里痛打赵泽的大汉。
因为蒙着黑巾,他的脸看不清,眼睛也是模模糊糊的。但那动作和语气,赵泽怎么也忘不掉。
他从栅栏外边,扔进来一张馕。
那馕打着水漂,从赵泽的身边窜了过去,然后停在了表哥的面前。
“吃。”
他说。
赵泽扭过头,不去看他。表哥也眼睁睁地看着那囊饼子在自已的眼皮子底下慢慢地被那污水浸透,缓缓地往水底下沉。
谁吃谁是傻子。
见两人都不买账,那汉子“哼”了一声,“看来你们还是不饿。”
一嘴的帕米尔味道。
“我们还有两个人呢?”表哥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那人停了一会,蹲了下来。
“死了。”他指着远处赵泽们看不见的方向,“已经埋了。”
赵泽“吃”一下笑了起来。
演得挺逼真,但就是没什么说服力。老广他了解,这货虽然怕死也怕苦,但聪明。像自已这样的硬骨头都没有被打死,老广那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就更加不可能被他们埋了。
顶多就是被打残了,扔医院里医胳膊医腿去了。老广不扛打,倒是真的。
至于李昭这个中二少年,被打死倒也正常。他脑子容易转不过弯来,虽然阴阳怪气,但那都是对自已人。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赵泽门清,这货如果把这帮人当恐怖分子,恐怕他一定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如果他知道这是训练,他指不定嚷着就要去军区举报234虐待同志。
哪怕被退训,也在所不惜。
那大汉见赵泽笑了,也跟着冷笑,“你笑得挺开心啊?”
说着,便抄起背在身后的突击步枪,推子弹上膛,对着水里就是一阵震耳欲聋地“嗒嗒嗒”。
那子弹瞄着两人的边,噗噗噗地钻地满坑都是“咻咻咻”的声响。子弹扑起来的水花溅了半米高,流弹在水面上跳跃,打在水牢另一头的土壁上,两根原木栅栏也同时被子弹洞穿。一时间,木屑、水花、碎泥和崩碎的石子来回激荡、飞舞。硝烟迷漫起来,水牢里的两个人被这动静惊扰,正跳着脚在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