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若虽听着老太妃这般安慰,可到底她是个没做过生意的,便有些忐忑地将心中的顾虑讲了出来。
“老太妃,我虽对经商有兴致,可并未付诸于实践。若是搞砸了店内的买卖,叫老字号失了人心,丢了摄政王府的面子,可要如何是好啊?”
“欸”,老太妃闻言连连摇头,开口道:“山不让尘,川不辞盈,万事皆是如此。你性子平日温顺,可遇事却绝不是个软弱的。且你对经商有意,不妨就用这几个铺子来练练手。不必怕,更不必惧。明儿个我就陪着你,去铺子里转一转,也好叫那些阿嬷和婆子认识认识新主子!”
薛锦若心中感叹,这老太妃对自己可真好啊!
是夜,青朴居内只掌了一盏灯。
刘嬷嬷瞧着榻上已然有些倦意阖了眼的老太妃,正要轻手轻脚将床头的纱帐落下之时,未料却将人给吵醒了。
那双清明中染上些许浑沌的眼睛缓缓睁开,刘嬷嬷便轻声开口了,“老奴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落个纱还能将您给吵醒了。”
老太妃摆来摆手,作势要坐起身子。
刘嬷嬷见状,忙将烛火放到一旁的案几上,将细软的枕头垫在老太妃身后。
刘嬷嬷细细咂摸几下,开口问道:“王妃才过门,府中的威严还没树起来,您怎的就这样突然叫她接管生意了?”
老太妃闻言摇了摇头,“其实以锦若的脾性才气,若是只管这个家,只怕是大材小用喽,我便叫她出去闯一闯,况且,陛下针对摄政王府,他们二人也该有别的势力!”
刘嬷嬷闻声,点了点头,“您此举,其实是在保护王爷和王妃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也好不被陛下猜忌针对。”
屋内烛光昏暗,老太妃望着青墙上浮动不定的光芒,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也落寞了几分,“我这一把年纪了,谈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你瞧这天下,还能安定几年?前些日子太后寿宴,我又为何一再推脱不去呢?”
“皇宫秘辛本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可是你在我身边,在府中这些年,也能瞧出陛下对我摄政王府从未真正放心过......”
说到此处,老太妃面上的愁容再也掩饰不住了,墙上依旧是浮光跃金,可映照出的人儿,青丝却已不再。
刘嬷嬷自老太妃尚未出阁时便一直伺候着,这些年来,瞧着她嫁入皇宫为妃,风光无限,又历经败落,门庭冷清,可老太妃却凭借着自己将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将盛景泽养育成人,培养成一代摄政王。
如今,盛景泽娶了妻,老太妃又开始为二人谋划退路。
主仆二人的一辈子如同走马灯般的从自己眼前转过,不知不觉间,刘嬷嬷胸中酸涩乍起,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落了下来。
老太妃瞧见了,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自己也悄悄抹了抹眼角,嗔道:“多大年纪的人了,怎的还哭上了?”
瞧着刘嬷嬷擦了泪,老太妃才接着说道:“太后寿宴不仅是为给太子指婚,若我去了,定然也要强塞给景泽一个妾室,那岂不是破坏了景泽和锦若的感情,这思来想去的,我索性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