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别墅处于靠海的地段,离着吵吵囔囔的游乐区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里的主人很喜欢海,而大海留给这里的,就只有宁静。
许厌回去之后就一声不吭地进了走廊尽头的卧室里。乳白色轻缦罗帐在大开的那扇窗户前,摇曳生姿。海潮涌动,海风徐徐,有着一种孤寂在时空交错,拥有无限可能。
走廊尽头却是卧室,就像他诸多禁忌中的那片海。他什么邪都不信,因为他只为那片海而存在。
裴怜岸还准备等许厌缓过来后,同他调侃几句,却没想到他今天如此反常,奇怪的静寂。
“裴公子,许总的手机我就放在茶几上了,您帮忙知会他一声。这么晚了,您去随便挑一间客房睡下吧,今天实在辛苦。”
“好。”
许厌躺在床上,没有先去换衣服或是洗澡,而是捂住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还留有一点点余地来顾影自怜。今天激将沈应如,他竟然有一刻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理应如此。突然崛起的野心让他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无所价值。他后来才意识到,他所感收到的痛苦多半来自于恐惧而非疾病。
披着善良的外衣,用一点点恩德和决心来抵消那些龌龊扭曲的勾当。他忘不了那个人当年的慈祥和慷慨,后来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他当时在走入深渊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在角落里悲愁颤抖?
如此狼狈不堪。
许厌只觉得血腥味充斥着喉咙间,挥之不去,终日缠绵。
手机亮了起来,只有细微的振动,裴怜岸差点没有看见,接起来简直随缘。
“喂,许厌,是我,穆若枫。明天你带着裴怜岸过来警局做个笔录,主要是叙述一下你们当晚所掌握的信息。你们没什么事吧,有没有人员伤亡?”穆若枫也是不放心许厌的情况,本来可以早上通知却又在当夜打了过来。
“我是裴怜岸。许厌应该是睡了,我会转告他的。我检查过了,都没什么事,好着呢。”裴怜岸想着刚才随便在许厌身上掐了几把,也没见他有什么痛苦的表情,便也就没在意。
穆若枫有点不敢置信。他们许总平时是爱好广泛了点,可这么快的速度就……她也是低估许厌的能力了。不过仔细一想今晚两个人都受了惊,一起住在许厌那里,不舟车劳顿了也好。
“好的。你们也小心一点,沈应如还在逃。”
“什么?你们当时不都抓到他了吗?又是怎么回事?给那兔崽子跑了?”
“有人接应他,放了两个毒气弹,我们也都没带防毒面具,也是坐着直升机直接拖走的……”穆若枫深感心累,活出了电影大片的感觉,不过也就是看别人炫一炫,自己还是本本分分为民除害吧。
“嗯知道了。”裴怜岸挂了电话,看见许厌给穆若枫的备注只有端端正正一个“姐”字,忍不住呲笑出来,被许总这只走肾不走心的大无畏撩妹本性给惊住了。
他突然想知道许厌给自己的备注是什么,“小岸”?“裴怜岸”?还是自己老爹同款“兔崽子”?裴怜岸打了过去,屏幕上赫然出现两个字“我的”。
“‘我的’?我的啥,我的小弟?”裴怜岸不解,这种让人看不懂并且没有说完的话,许厌经常说,现在手机也这么玩,不愧是亲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