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骨外张,每一只骨爪上都悬着一把梅花镖在断节处盘旋,蓄势而发。
伞面张合不定,然而这通体的铁板竟也能收缩自如,每两根伞骨连接处的伞面上都嵌着一把十字弩,一收一合间就是一发弩箭穿梭而过。
这样的伞,只有一个人会用。
而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老太婆,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少女高鼻深目,碧色瞳孔,头发微卷着泛着棕栗色,上身穿着无领的袒胸襦和花色半臂,下身穿着殷红色的曳地长裙,露出了不盈一握的腰肢。
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装束,旁人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得出她是来自哪里。
骨伞还在空中飘着,少女双臂抱怀,掩不住丰腴姣好的身材,对着面前的男人媚然一笑。
而另一侧,琵琶音的主人也已经现了身,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姿,若不是两人衣裙的颜色不同,还真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绿衣少女将琵琶抱入怀中,左手成梨握,右手左右划拂两下,四弦如一声,琴音激荡,形成一道道编织而就的音波网急如雨下。
琵琶声焦躁,扰人心神,顾影一连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避开了音律幻形的冲击,结果发现,他这么大幅度的动作竟半分没有惊醒身后趴着的人。
在这种时候,她还能睡得这么踏实,也真是难为她了。
红衣少女收起骨伞,伞柄在手中一搓,环上挂着的梅花镖尽数飞窜出去,落在了顾影横挡着的刀柄身上。
琵琶伎双手抱琵琶,扭转一圈,像是舞动着一把千斤重的大锤,从天而降向顾影身前砸下来。
顾影左手持刀鞘截住琵琶,绿衣少女看似弱柳扶风,可她的的力道竟让他也不住向后退却了半步。
她见这人只用一只手便接下了自己的攻势,便继续一手在弦上扫撇,音波如同一把把凌厉的刀子割开他胸前的皮肉。
伞娘见势也双手执伞柄,柄尖便是一把淬了毒的长矛,也朝着顾影冲了过去。
琵琶音压制,避无可避,他的左手握着赤髓正忙着截住琵琶,见这骨伞刺来,明知有毒,便也只能以右手徒手接住,否则,这刺下的,便是他另一边的胸膛了。
这点毒,还算不得什么,一条胳膊与一条命相比,孰轻孰重,他也是看得开的。
他的双指夹住伞尖,掌心横扣在骷髅头上,这样一来,增大了不少招架的力度。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伞尖所淬之毒,与骷髅头内蒸出来的毒气,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