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困住曲鸢的,是她对父亲的愧疚、歉意和遗憾,在生死之际,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以命相护,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他从未后悔,他只想她好好活着。
爸爸必然不愿意看到她消极地对待他给她的生命。
他没来得及写完遗言,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曲鸢哭得肝肠寸断:“爸爸,不要……”
他似乎听见了,眼睛流露出慈爱的笑意,成为永远的定格。
曲鸢再也哭不出一丝眼泪,穿透玻璃窗,手心轻轻地覆上他眼睛,帮他合上双眼:“爸爸,谢谢您。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黑暗消退,曙光乍现,太阳月亮和星星同时出现在天空。
曲鸢抬头望了望最亮的那颗星,挥手告别:“再见,爸爸。”
她打开旁边的木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世界,轰然倒塌。
曲鸢从沉睡中醒来,徐墨凛正握着她的手,满脸忧色,她绽开笑颜,伸手抱住他:“老公,我回来了。”
梅溪光暗暗松口气,把空间留给这对患难夫妻,他得回工作室写治疗报告了。
曲鸢和徐墨凛在医院住了一周,被批准出院,回家静养。
时光如白驹过隙,草长莺飞的四月走到了尾声,进入五月,气温渐暖,徐墨凛回公司上班去了,曲鸢清闲待在家里,约甄湘来喝下午茶。
主卧露台有着观景的最佳视野,孙姨送上甜品和花茶,两人坐在木椅上,惬意聊天,远处是青翠山林,近处是湖泊,湖光山色相映,湖畔有粉荷初开,随风摇曳。
曲鸢问起两个雪人和那件银灰色毛衣。
甄湘扑哧笑了:“你和徐总的‘长长久久’和‘百年好合’,我哪里敢丢掉啊?早就交给他了。”
“我猜到了。”
曲鸢又问:“我之前是不是……跳楼自杀过?”
客卧露台的黑色细窗框不会是无缘无故装上的。
甄湘笑意僵在嘴边:“你、你想起来了?”
曲鸢含糊其辞:“大致有个印象。”
甄湘不设防,很快就被她套了话:“是啊,当时你从二楼露台跳下,是徐总接的你,他也因此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