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点头。
“那么,我陆超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说?”
阿裴眼神迷乱地摇了摇头。
“既然我没有地方对不起你,”他咄咄逼人地走近了她。“你今天带了这把刀来做什么?来兴师问罪吗?我有罪没有?”
她再摇头,眼神更加迷乱了,脸色更加惨白了,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像个迷路的、无助的、等待宰割的小羔羊。
“既然我没有罪,”他半跪在她面前,拾起了地上那把刀,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拿着刀来这儿,是想用这把刀胁迫我跟你回去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屈服在刀尖底下的人吗?还是……你恨我?想杀掉我?”
阿裴浑身发抖,她退缩地往沙发深处靠去,举起酒杯,她颤抖着喝干了那杯酒,就把酒杯放在身边的小几上。
“你没有本事得到一个男人的心,你就把他杀掉吗?”他逼近了她,强而有力地问。忽然间,他把刀倒过来,把刀柄塞进她的手中。“那么,你杀吧!你有种,今天就把我杀了,否则,你永远不要来纠缠我!”
阿裴被动地握住了刀,身子越发抖颤,她的眼光痛楚地凝视着陆超,那眼光充满了哀怨,祈求,无奈和悲切,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没有声音。
“你犹豫什么?”陆超问,浓眉英挺,自有一股凛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你有理由,你就杀我!你杀不了我,就放开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当一个女人的奴隶,你明知道!我从没有用花言巧语来骗过你,是不是?”
阿裴点点头。费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终于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对了!我没有理由杀你,没有理由责备你!我自以为洒脱,自以为坚强,自以为聪明,事实上,我愚蠢无知,而又懦弱无能,我做错每一件事。”她蓦然举起刀来,厉声说,“我不再纠缠任何人,我一了百了!”比闪电还快,那刀已插入了阿裴另一只手的手腕。
灵珊和阿秋同时尖声大叫,灵珊在阿裴举刀的时候,就冲过来了,当时她只担心她会去刺杀陆超,再没料到,她会一刀刺入自己的手腕,那鲜血喷溅了出来,陆超伸手一抓,没抓住刀子,只捉住阿裴的手,他哑声惊喊:
“你干什么?”
“还你自由。”她微笑着说,“我不怪你,我只是讨厌我自己,讨厌我的被讨厌!”她的身子往地毯上软软地溜下去。
邵卓生扑过来,从地上一把抱起了她,刀子落在地上,她手腕上的血染得到处都是。阿秋的脸色惨白,她奔过来,不住口地、惊慌地叫着嚷着:
“阿裴,你何苦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先止血!”灵珊喊,紧急中还不失理智,她用手紧紧地握住阿裴的手腕,“给我一根带子!”
阿秋把腰上的衣带抽了下来,灵珊飞快地缠紧了阿裴的胳膊,用力扭紧那带子,在大家忙成一团的时候,阿裴始终清醒,也始终面带微笑,看到阿秋,她低语了一句:
“阿秋,希望你比我洒脱!”
“阿裴,阿裴!”邵卓生喊,一面对陆超大叫,“你还不去叫辆车!我们要把她送医院!”
一语提醒了呆若木鸡的陆超,他飞奔着去拦车子,邵卓生抱着阿裴往屋外走,阿裴看了看灵珊,做梦似的低语:
“我想不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她的眼光温柔地落在邵卓生脸上,声音低柔得像一声叹息。“扫帚星,我下辈子嫁给你!”
闭上眼睛,她的头侧向邵卓生怀里,一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