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小虎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握刀而立的少年的背影,满脸震惊。
杨昭和安抱石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平时文静温和,寡言少语的庄明圣,竟然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徐良同样吃惊,但是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庄明圣从小丧母,与父亲庄遇春相依为命,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些年来吃尽苦头,受尽磨难,要论心性,可能比杨昭还要老成持重。
徐良忘不了少年与父亲诀别的那一幕,当时少年已经猜到,父亲从此一去,可能永远回不来,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小小年纪就懂得隐忍、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见其心志坚韧,甚至有那么几分冷酷。
此时,楼上走下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富贵中年人,锦袍玉带,腰悬良玉,眉宇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迈步时虎虎生风,很有官老爷的做派。
此人身后,跟着的是一位身段丰腴的美妇,一下楼就匆匆走向那受惊的女子,满脸的关切担忧,将女子抱入怀中,连连柔声安慰,眼里露出又心疼又宠溺的神色。在听到怀中女子的悲声哭诉后,扭头看向徐良一行人时,眼神凶狠,寒声道:“玉儿乖,别哭,有娘在,别怕,谁欺负你,娘就帮你把那人抓来,让你出气!”
随后,她对那富贵中年人道:“家润,你还不派人将刺杀玉儿的凶手拿下!”
富贵中年人抬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看向那坐在甲板上的邋遢汉子,仔细打量后,才看着庄明圣,沉声道:“小小年纪,心性就如此歹毒,一言不合就要以刀杀人,不知你是在何处受圣人之学?少时不学好,日后还不知你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我想知道,你的先生是何人,竟会教出你这等嗜血凶徒来。”
少年冷冷地道:“辱我所敬者,与父仇同,不恕!”
闻言,富贵中年人面色一沉,呵斥道:“放肆!今天我就替你家先生好好教训你一番,免得你日后为祸一方!”
“你,还不配教训他!”
徐良上前,看也不看富贵中年人一眼,伸手在少年的头上揉了揉,示意安慰,又弯腰俯身,在少年耳边轻声道:“做得很好,不过,你还小,讲道理这种事,还是让大人来。”
少年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收刀,退后,与杨昭三人站在一起,满面春风。
直到富贵中年人的喝问声再次传来,徐良才抬起眼皮看过去,冷笑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仗势欺人,还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甚至想草菅人命,你们眼中,还有王法?”
“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爹如此说话?!”
原本伏在美妇怀中哭诉委屈的女子突然伸手指着徐良,大声呼喝。
徐良嘿嘿一笑,看向富贵中年人,道:“是呀,我也想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霸凌,还一副有恃无恐,想必你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大胆!”
富贵中年人冷喝,高声道:“本官赵家润,乃新任凉州道御史大夫,如今正奉旨前去上任,你敢对本官无礼,口出狂言,本官现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观察那邋遢汉子的反应。可惜,后者对此视若无睹,脸上神色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