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抱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两人絮絮地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辰同睡了过去。
天未明,沈伯央和辜廷闻又出了门,俩爷们儿偶尔上家来瞧一眼,再匆匆地离开。
直到一个星期后,任胭挎了一篮子面包和几瓶牛『乳』从百货商店赶回来,俩爷们儿竟比她更早到家,沈伯央抱着姑娘逗乐:“终于把电报发出去了,沅沅高不高兴?”
小姑娘被给了个『乳』名叫沅沅,叫得久了,她会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转过来直盯着瞧,眼珠儿黑又圆,极讨人喜欢。
老仆看着小主人喜不自胜:“先生和太太最想养个姑娘,如今地界儿太平,也有了姑娘,哪里再能去寻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儿了!”
北京到广州视察的官老爷到汕头那日,任胭和辜廷闻正准备收拾行囊离开,人要见七爷,一大早就派车给人接了去,任胭无所事事,上百货公司淘换了一个洋布偶。
布偶有双水蓝『色』的眼睛,梳着两条金黄的辫子,穿着黑白格子裙,手臂还挎着一个筐子,筐子里装满了面包棍儿,软绵绵的。
沈太太打趣:“我们沅沅这下再不敢忘记任姨姨。”
吃了近一个月的面包,提起来就不大好受,偏偏百货公司只剩下这样一个,任胭想想就觉得有趣。
沈太太一面哄孩子,一面小声儿问她:“你同七爷多早晚要个孩子?”
任胭哽了两声:“还早,不急。”
“我听我先生讲,七爷这会已经预备婚礼,后年同你结婚,伯央还向他讨请帖来着,哪里就还早?”
任胭闷着头乐。
沈太太碰了碰她的胳膊肘:“现在是民国了,又不是旧时,提早生个孩子,结婚时候还能给你们做花童呢,多罗曼蒂克!”
任胭红着脸,不肯再同她讲话。
晚间休息时,辜廷闻叫人送了回来,大约吃的多了些酒,神情严肃。
任胭总是见他温和的模样,难得绷着脸,只觉得滑稽,抻了脖子去逗他:“七爷,可还认得我是谁?”
他在拆解袖扣,不肯搭话。
任胭接茬闹:“上个月,七爷来萃华园吃饭吃茶,不给银子,还记得这事儿吗?”
他还是理会,皱着眉头,很可能在思考她话里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