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一微微一笑:“你听。”
宋慈看过去,只见两个已上香的人一边添香油一边说着这些年或多或少的闹饥荒,也亏得早些年宋太夫人种出了土豆这种粮食,产量极高,百姓也多了一个粮食种植的选择,庄户人家多少都种些,做菜也好做粮食也罢,总能填饱肚子,依靠这些存粮倒熬了过去。
还有大棚菜,部分地区冬天依靠这技术种出新鲜的绿叶菜来,也能让那些富贵人家打牙祭,有的庄稼人依靠这点,自然也多了一分收入。
所以宋慈也值得他们来为她敬上一柱香。
宋慈轻叹:“我何德何能。”
“有无德,在于人心。”敬一淡声道。
宋慈嗯了一声,好半晌,她又憋了一句:“你就没觉得,我明明活得好好的,却像是个死人似的正在品香火很有点那个么?”
敬一没忍住:“在他们眼里,你已死,受香火是对头!”
哦豁,道长这是在怼我?!
宋慈狠狠瞪了敬一两眼,对方不为所动,她目光一转,咦的一声。
“是洲儿呢!”
宋慈飘到宋令洲身边,抬手摸了一下已经比她高的孙子,好家伙,果然长得高又帅了。
此时,他正在回答两个学子的问题,什么车轱辘原理,这什么鬼?
还有,宋令洲是义学的老师吗?
待回了学生的问题后,宋令洲看到自己的小厮,笑容一滞。
小厮平安苦着脸过来,道:“四爷,夫人说请您回去温书,说是准备明年的春闱。”
宋令洲眼神有些落寞,说道:“我不想再考了,我今年二十六,都已经当爹,就是春秋闱都考了三次了,我不想再落榜。”
他不是读书的料,这个年纪了,考中举人已是用尽了所有的知识量,还是堪堪考进末名,可接下来,他考了几次春秋闱都落榜,他真的不想再考。
可他娘呢,孜孜不倦的让他考,哪怕大伯说可以让他寻个富庶一点的地方为知县,她也拒绝了。
他知道,他是三房的嫡长子,是顶梁柱,她娘不甘心他只是举人之身,尤其三弟年少聪慧,而头上几个堂哥也是各有所成,对比之下,她就更不甘了,非要让他考个进士出来光宗耀祖。
可是宋令洲不喜欢读书,他喜欢钻研这些墨家的东西,他情愿来义学当个先生教这些学生制造那些灵巧的物件,也不愿意待在书海里,他也看不进去。
宋慈看孙子一脸无奈又苦涩的样子,不禁心疼坏了,这个鲁氏,真是一如既往的痴又蠢,也不怕逼得孩子郁结早亡。
“不行,我得去点醒她,道长,我们走。”
敬一皱眉,还不等他开口,宋慈就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