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寐愣住，顿时不敢呼吸。

她扒着门框，探头过去，视线过了一会儿才适应昏暗视物，借着月光，瞧见老爸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

宽厚的后背打下一大片[y]影，他举着手机，面对窗外，嗓音忍着那么多愠怒，“太不是东西了……”

明寐哪见过爸爸这样骂过谁，顿时对来电人，以及电话内容产生好奇，一股莫名奇异的感觉在心里，但说不清为什么。

憋着想如厕的[y]望，明寐悄悄后退，返回到床上。

之后的一段时间，明寐眼见着老爸身上的愠气越来越重，人也始终沉闷，问也不告诉她。

她料想，爸爸工作室并没有遇到不顺，除去邻里街坊的议论，会不会和他偶尔接的那通电话有关。

但只要老爸不开[]，她就无从得知答案。

……

她永远忘不掉那天。

6月14[r]，下午16点44分。

之后多年，明寐夜夜阖眼都害怕梦到那个午后。

好不容易停了雨，太阳大得出奇，特别热，烤得学校的橡胶跑道都发着股焦味，身上的校服半袖闷着汗，每栋楼都带着空调室外机的嗡嗡转动声，在热[]下扭曲形状。

下午的课昏昏[y]睡，面前待订正的卷面在明寐视线里忽糊忽清，教室后排站着几个防止自己犯困的同学，黑板一角堆着今[r]各科作业的内容。

这一切都与往常每一天小异大同，会因为今天放学还要留下值[r]而烦躁，会因为作业多而无可奈何地压缩晚上玩手机的时间，会猜测今晚老爸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

在[r]落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差。

太阳染上血[]，灿烂的晚霞正待上场，都市临近下班时分，逐渐伴着燥热纷扰起来。

因为班主任找她有事，今天竟然很幸运地躲过了值[r]，站在老师办公室里，听着窗外远处[]场上男生踢足球的喝叫声。

一切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差，甚至还有些小窃喜在。

可是，从某一秒钟开始。

地球像被投入鱼缸里，空气稀薄，声音无从传播，颜[]被水冲刷，天地动态成了一场黑白哑剧。

班主任逐渐哽咽又蹩脚的措辞，看向她，又不忍看的目光，构成了对这残酷世界的恸哭乐章。

面前人嘴唇翕动着，明寐的眼神从活到死，从灵到怔，心跳仿佛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原本握着书包背带的双手，缓缓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