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遗憾了。
不过如今的自己并非孑然一身,他有父母兄弟、有师门,所以需要步步为营,不可有丝毫差错。
但这岂不更令人兴奋了吗?
至于其他的……他早就知道上至师父,下至师兄弟们性格中有许多天真的东西,他们总是正人君子些的。
唯独自己,常悦觉得自己跟师娘度蓝桦其实才是一路人,因为他们过多过早地窥探到人间险恶,所以总不介意,甚至习惯用恶来揣度要遭遇的一切。
“可是……”面对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师弟,肖知谨总是不能摆出正经八百的师兄架子,眼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之后就更没底气了,“可你委屈自己与那些女子往来,还给她们写艳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师弟湿地本不长于此道。
但他忽然又觉得有点恐怖,因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常悦,似乎只要对方想,他似乎就能伪装成任何一种样子,别人喜欢的样子。
就好像前几年准备会试的时候,每一位考官的喜好都有细微的差别,但他竟然能够一一兼顾,从遣词造句到引经据典,再到书法字体中细小的横撇折竖,他都能按照考官的喜好,随时把自己打造成任何样子。
好像世界上本没有常悦这个人,有的只是一团柔软又坚韧的物质,只要他想,就能钻进任何模具,变成任何模样。
多么令人敬畏,然而又是多么可怕。
常悦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又似乎没有,只是平静道:“流落烟花之地的女子,要么是被拐卖来的,要么是犯官之后,要么就是被家人强行送入,大多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我也不过商贾之子,还曾与人为奴为婢,又哪来的资本瞧不起她们?
至于诗词,不过随手为之罢了,若因我的一点小举动而让她们得到更优渥的生活,岂不是很好吗?”
肖知谨沉默许久才语气复杂道:“阿悦,希望你永远都是我认识的那个阿说。”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大家会在官场上反目成仇,那必将是人间惨剧。
常悦愣了下,忽莞尔一笑,“我一直都是啊……”
只不过也许直至今日,你才认识到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