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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仲夏端午

端午节那天晚上,宫中很是热闹,但也只是良渚世家的热闹,隔着人群,我在官眷中看见了季家的人,还有季相,季斐裕。

不知为何,也许是多饮了几杯黄酒,我和平常不太一样,我借着酒势,想要穿过宫人们和官眷们,到他身边去。

我被这念头驱使,拼命想要到他身边去,我疯了,想要去抓住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就如一个溺水的人那样,想抓住岸边的一棵草根探出水面略微呼吸。

我的心跳得飞快,越是走近他,我的心就越是疼,但我忍住了那种疼,我只是想要到他身边去,我想看看,我到底能疼成什么模样,会不会死去。

但是我没有死去,当我到他手边之时,端午的宫灯正好被大监们添了新油,灯光忽然亮了很多,我又很想逃,怕他回头发现我就在他背后。

端午,众人都沐浴兰草汤水,人人身上都有这种香气,我困在这气味中,熏得眼睛疼,喉咙也疼。季相身上却没有这种气味,故此我更加靠近他,我想知道,他没有熏兰草,到底用了何物沐浴。

细嗅似乎是一种很清冽的香气,是冬日松树被砍伐后树根的清香,根下粘连雪泥,是檀香木燃尽后独留的一丝苦涩,我察觉这气味很熟悉,可又一时间想不起。

他终究和那些人一起去了奉腾阁,他的那些同僚,还有世家各姓之旁亲。

他没有发现我跟着他,我又庆幸,又失望。

为什么,他从来不回头看人呢?还是他是故意不看我呢?

或许他会回头看,但不是看我,许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我失魂落魄想要回去,逆着人群回太皇太后宫中。

走了几步,忽觉背后有人看我,可我再一回头,却又没人。

女人的直觉,不一定准确。

我的酒气没有被夜间的凉风吹散,反而越发在体内酝酿,越是这样憋屈,我就越想发泄,没有人惹我不开心,只是我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从来就没有人真正惹我愤怒,只是我自己会对自己愤怒。

我觉得自己活得像傻子,像疯子,什么都像,看见地下的泥像我,看见石丘下的碎石像我,看见荠草像我,我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个人。

对,我明白了,我活得没有人样。

我没有一天是真正活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我没有追求,没有愿望,只有恐惧,只有不甘。

我想不出产生这种情绪的真正原因,这也是令我愤怒的一点,怨不得我常常胸闷,其实是我自己在气自己,气得喘不过气,再气急了,我会咬破自己唇,舔净我唇上的血珠,我对自己这样狠,却不知是为什么,也许只是解恨。

我恨的是我自己,一直以来,我都在恨我自己。

那种没有缘由的恨意,究竟是谁给了我,总有一天,我要查出来,我要知道,他为何要给我这般的诅咒,让我变成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