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看不惯林愿的做派,却也不会为了一颗丹药斤斤计较。
如今林愿却主动提出将解药还给他,摆明一点也不想占他的便宜。
——与他料想的稍微有些不同。
公子眯起狭长的眼睛,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过分美艳的青年。
林愿坐起身后似乎觉得丢脸,一直背对着他,白色单衣被冷汗洇湿,几近透明地捱在他的肌骨上,肩胛骨的形状也是罕见的蝴蝶骨,若隐若现地透出冷白色泽。
公子突然知道主公为何选中林愿了,“你是天生媚骨。”他想起昏暗雪地里那一截单薄漂亮的腕骨,白得发光,犹如浮动碎冰,轻易就能晃住人眼。
林愿身子一僵,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回头望向公子,公子却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如果想活下去,日后随我学礼仪。”
林愿的头隐隐作痛,他很想拒绝,但是原主临死前的不甘心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想不通,为什么剧情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林愿循着记忆回到自己的院子,身子还处于乏力的状态,踩出的脚印一脚深一脚浅。
因为是名不见经传的男宠,林愿的院子小得可怜,仆人也只分配了一个小奴婢,名叫新花。
紧闭的院门隐隐传来女孩的哭声,林愿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新花。
小丫头伤心得很,脑子有些错乱,把脚步虚浮又穿着白衣的林愿当成了鬼魂,哭得更悲恸了,“公子,是你的鬼魂回来看新花了吗?”
她似乎想上前抱住林愿,又碍着人鬼殊途迟迟不敢接近。
林愿善解人意地上前想去摸摸她的头,小丫头居然灵敏地躲开了他的触碰,无奈出声道,“我没死。”
小丫头面色一白,确认了林愿身后有影子,才大胆地上前一步,“公子,你没事?呜呜呜,太好了,奴婢早上去王爷院子附近找你没找到,还以为公子跟以前那些人一样”
她哭了一会,又想起了什么事,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公子救救小庆子他们吧!小庆子他们快要被打死了!”
小庆子的名字林愿也不陌生,是收了钱把他抬进王爷寝房的内侍,林愿还记得他们收了钱财后甘愿冒险的垂涎笑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愿秾艳的脸上浮出几分冷漠,“我人微言轻,怎么救得了他们呢?”
新花看到自家公子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明白自己是在强人所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红着鼻尖似是在抱怨,“奴婢早就说过不能这么做。”
他们都知道不能这么做,可是最后还是做了,至于落得什么后果,怪不了旁人。
林愿没有说话,坐到桌边慢慢饮尽了盏中剩的茶水,冰凉的茶汤顺着喉管下去,带来些微不适。
他不过是一个被弃在芥堆里的下等人,自身都难保,哪里能度得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