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接收宋茗的势力。
宋茗当政这么多年,他和他的党羽,所作之恶,都不需要收集证据,一听说要处置他,衙门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血书堆满。
这件事嘉明帝交给谭玉书办,而谭玉书交给封俊彦去办,杀一群鸡,再留下一群猴。
封俊彦喏喏领命,随后又小心叫了一声:“谭太师。”
谭玉书的封衔其实是太子太师,多两字少两字那可很不一样,但谭玉书现在具副相之权,却未具副相之职,叫他相爷不合适,叫其他称号又叫小了,所以封俊彦这个“简称”叫的可真是精髓。
“请问太师,那对相爷,哦不,是庶人宋茗,该当如何处置?”
谭玉书叹口气:“封大人不必担忧,恩相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对他太苛酷,但如今民怨沸腾,不重惩难以平息民愤,所以我只准备抄没家财,恩相及其宗族,毫发无伤。”
封俊彦终于松了口气:“太师慈悲。”
他真的很害怕谭玉书这个久经沙场之人,手段会很酷烈,现在看他知道分寸,以后就能安心依附他了。
谭玉书笑笑,又看向一旁的邓文远:“邓大人掌管户部钱粮调动,此案审理,还需邓大人从中协助。”
邓文远汗都快流下来了,他之前是宋茗一系的人,又与谭玉书有龃龉,现在这个情形,只觉得脑袋都掌握在谭玉书手里,哪敢不从,连连称是。
既然如此,谭玉书就开始了他的抄家大业,邓文远是掌管户部最核心账目往来的官吏,宋茗的账他心里门清,拿捏住他,事半功倍,没用多久,就被谭玉书摸出了一串肥羊。
等抄家结果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光宋茗一个人,就抄出了两千余万两黄金、五千余万两白银、铜钱以及其余田产、园林、古董字画等等不动产不计其数,折合起来,将近雍朝三四年的财政收入总和。
池砾从谭玉书那里得到这个数字,陷入沉默,他的厄法寺越开越红火,经过三年的发展,现在当的上一句富可敌国,可看到这位宋相的战绩后,是他说话太大声了……
宋茗作为嘉明帝的钱袋子,一直帮助嘉明帝捞金,供他享乐,嘉明帝也知道他贪,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万没想到,他比自己都有钱!
嘉明帝现在真的想给他一下子了,但雍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杀士大夫,宋茗当了这么多年宰相,杀他影响不太好,所以不仅没杀他,罢相后还给了他一笔不小的安置费,供他养老,但他的宗族,从此之后,均禁止入仕!
宋茗离京回乡的时候,谭玉书作为学生,还得来送他这个恩相。
宋茗现在是庶人,所以得给谭玉书行礼,谭玉书也恭敬的给他回礼。
两个人虽然是权力的交接,但闹得并不难看,谭玉书只是抄没家财,并没有趁机侮辱残杀他的族人,所以算是极为手下留情。
就因为这个,还有好多人赞谭玉书,虽然是个半武人,但也懂得些文人教养。
谭玉书什么心情呢,无所谓,夸他他就受了。
离别之刻,宋茗送了谭玉书一样东西,就是他第一次去拜访时,手中把玩的那只金笼,谭玉书送的琉璃珠还在里面,唯独那只漂亮的鸟儿不见了。
宋茗一身素衣,气色看起来比当宰相时还好,笑呵呵的对谭玉书道:“老朽年纪大了,便做了一件善事,将那鸟儿放生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笼,留与谭郎为念,万望谭郎珍重。”
谭玉书接过笼子,微笑着对他告别:“恩相保重。”
宋茗的队伍,悠悠上路了,然而不过一个月,就传来了他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