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祈福大会结束,外围官员先退场,白公公叫住了郁家老二郁迁和前两年才回京的郁家老大郁赴。
郁迁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白公公,和气道:“皇上要见下官,不知是为何事?”
白公公有些怜悯地看了郁迁一眼,又看看略站后几步同样满脸关心的郁家老大,皮笑肉不笑道:“两位大人先过去吧,让圣上多等就不好了。”
听着口气,郁迁和郁赴心里都有些嘀咕,当下却也只得低着头跟在白公公身后向道观后走去。
道观后第一进就是供居士们休息的厢房,皇帝暂停的地方就被安排在东厢房最里面,而整个东厢都是皇家人员。
郁迁和郁赴走过来时,每一个厢房都敞开着门,可见皇家人员都已撤退回去,两人心里更加没底。
等到了一间敞开着门的厢房前,看见身着明黄冕服的皇帝坐在屋内正中的椅子上,一身气势不怒自威,郁迁、郁赴赶紧在门外下跪。
这时就听门内传来一声冷笑,那声音继续道:“两位老大人于国有功,也一向勤勉谦逊,就是不知道怎么养出了一个如此大胆的女儿。”
随着那由冷笑转为怒气,双手被缚在身后的郁娴儿被两个沉着脸的宫嬷嬷从屋里推了出来。
郁娴儿眼中带着泪花,看向皇帝的目光满是幽怨。
一看到她这个神情,宋适就恶心得想吐,再一想到在侍卫宫女层层的防卫下,这个女人竟然还能找到机会进到厢房,更糟心的是竟然还让她成功给自己下了那种药。
那只是一种青楼妓院里给客人的助兴药,但宋适因要为母后守孝,已经半年多没碰过女人,一时间还真没压住那股欲火,又被郁娴儿手段娴熟的挑逗,从没有在情事方面委屈过自己的皇帝自然和她成了好事。
清醒过后,宋适心里就满是怒火,而这件事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没控制住的责任,想要大张旗鼓地处罚郁家女儿都不能。
宋适很不愉快,他臂肘撑在椅背上斜斜靠坐着,对一旁的白公公道:“把这位郁大小姐郑二少夫人做的事,给两位郁大人说一说。”
白公公上前一步,言辞详细地讲述了午时郁娴儿潜入帝王厢房的所作所为。
郁迁越听脸色越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头滑下,心里只剩了逆女两个字。
郁赴深深埋着头,再也不敢稍微抬起一分。
他知道,郁家完了。
有个敢算计皇上的女儿,还是在皇上为太后守孝期间、做祈福大会的一日出手,以后皇上恐怕每看到郁这个姓氏都会想到这件叫他颜面大失的事情。
这侄女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且不说她已是二嫁之身,只今天这个日子,她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能做出给皇上下药的事情。
在他们两人沉思中,白公公已经说完了后退一步站好。
宋适道:“两个选择。一,朕秘密处死你郁家女儿,这女人死后,你们郁家不得为其收尸、不得为其祭奠;二,朕封她一个美人封号再处死,许你家人领会尸首葬回你郁家墓园,但是两位卿家需要去南州,替朕平了那里的百越之乱。”
百越之乱大周南部以南州为中心的三个州府中,生活在山野中的少数民族首领聚集起来反对朝廷统治的兵乱,说起来平定并不难,但是要想以后那地方还能平和,就不能一味武力镇压。
此前,朝廷已经定下基本方案,要杀一批、抓一批、收服一批,要杀的自然是百越之乱的大大小小首领者。
这首领者自然是有家人、支持者的,都杀了,还想其他人听大周号令,那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