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赶到了,他转身看她一眼,兀自解释道:“上吊死的,留了张字条,写:我是不可能坐牢的,一天都不行。”
孟菱走上前,拉起他的手。
他的手好凉好凉,从没有这么凉过,她双手捧着他的手,放在胸前紧紧捂着。
又问:“看过她了吗?”
他答非所问:“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
她问:“百感交集?”
他摇头,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高兴,不麻木,也不悲戚,但是也说不上寻常:“百感交集证明心情复杂,可我不复杂。”
她还在试图把他的手焐热,他却抽出来,长臂一伸紧紧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只是有点迷茫而已……如果说难过,为什么我又想冷笑,如果说高兴,我为什么又觉得压抑。”
孟菱听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或许进去看她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明显僵了僵,随后放开了她。
他长吸一口气:“你陪我。”
“当然。”她给他很安心的一抹笑。
然后他又长吸一口气,定了三秒,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走进停尸间。
然后他们一起看到了宋舒云僵硬冰冷的尸体。
人是吊死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淤痕,死状称不上恐怖,却也足够令人咋舌。
而宋舒云生前是美到岁月都败于她眼前的那类女人,陈遂的好皮相多半遗传于她。
回想起宋舒云曾经美得那般自信,又见她死后的遗容如此,两相对比,让人蛮唏嘘的,孟菱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
而陈遂却定定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看到最后,陈遂对孟菱说:“后事我领了。”
“我会帮她发讣告,火化,买墓地,下葬……”讲到这他转身往停尸间外头走,“她带我到这世界上,而我送走她,算是给我们之间画上最后的句号,至于谁欠谁的,罢了罢了。”
最后几个字,他是笑着说出来了。
他大步往外走去,带有一种历尽沧桑的豪迈。
孟菱跟在他后面,莫名想到——宋舒云甚至还没给他道一声歉。
但很快她又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