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抬头看向前方。
黑衣的迦岚和越显单薄,泡影般不真切的栗先生,并肩站在一起。两个妖怪,沉默着,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却看起来情绪纷杂。
唐宁往边上退开了一步。
她看着面前景象,清楚这是栗先生的回忆,有种窥探别人私隐的不安感。
局外人,即便侥幸入了局,也只是个旁观者。
无能为力的感觉加重了。
耳边吵闹的风声、鸟鸣声,提醒着唐宁,栗先生已经死了。她抬脚走到迦岚身旁,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这个位置看上去,真像是看戏啊。
戏台子上的栗先生,小心翼翼靠过去,扶起了地上的人类少女。
她的呻吟声短暂停止了一瞬。
栗先生的声音轻轻的,几乎要被风吹散:“你……没事吧?”
虽说对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又大着个肚子,满头冷汗,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但栗先生张开嘴,却说不出别的。
他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同人交谈过。
“我不喜欢山上有人,你能下山吗?”
“……”
大夫就是大夫。
止痛良方,张口便是。
抱着肚子的少女,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是妖怪吗?”
栗先生闻言,一下子脸色煞白:“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能血口喷人,胡乱说别人是妖怪!”
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淌,少女愣了下,抬起一只手,想要擦拭,可手没有力气,上头也是脏兮兮的。
她越擦,越是一塌糊涂。
忽然,眼前多了一块帕子。
雪白雪白,干净得简直不像手帕。
是她从未见过的纯净。
她没有接过来,只是仰头看着帕子的主人:“你真不是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