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几步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冷着脸呵斥她:“这么晚了跑出来干吗,你不知道冷?”
温寒吸吸鼻子,从他怀里挣脱出一只手来,探到他背后摸了摸他肩胛骨上的固定板:“今天没动胳膊吧?伤口感觉怎么样?麻不麻?”
邹亦时贪恋地轻吻她的脸颊,答非所问:“每天不管多苦多累,只要有你在身边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温寒失笑出声:“把你使不完的劲给右胳膊匀一匀,也不至于让我天天操心。”
“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我得出去一趟。”邹亦时摸着她的发顶。虽然深更半夜的夜色透着清凉孤寂,但是他深邃黝黑的眼底却氤氲着绵延不绝的宠溺,温暖到能把人融化。
“要去干吗?方便说吗?”温寒仰头看着他,神色纯粹,大方自然。
“去找霍瑾轩。”邹亦时坦然开口,心知她并不会在意。
果然,温寒没有多想,却很机敏地想到了事件的始末:“你想要他赞助?”
“嗯,赈灾的帐篷都是不防水的,这个季节这里又正好赶上梅雨气候,如果老天爷不给面子,一场瓢泼大雨下来,那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了。”
温寒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心知两万多的灾民可不是闹着玩的,任何不以为然的细节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严重后果,她点点头,面色严肃,嘴上说道:“我先给你换个药,你再走也不迟。”
“来不及了,”邹亦时侧身就要走,温寒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态度强硬地说道:“必须包扎!你得清楚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万一你出了什么岔子,你准备把这挑子撂给谁?”
邹亦时一愣,眯着眼睛瞧了瞧她,半晌,俯身啄吻了一下她微启的嘴唇,柔声道:“好,我听你的!”
两人去了医疗基地,温寒手脚麻利地替他重新换药包扎伤口,确认他的伤口没有感染化脓后才稍稍放心。
“你准备怎么和他说?”
温寒替邹亦时拎着衣袖穿上上衣,他的肌肉紧实健硕,线条美好,泛着健康的浅麦色。听了她的话,他身子一顿,扭过头来看她,嘴角泛着一丝浅笑,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玩味,他眯着眼,所以看不真切。“怎么?怕我吃亏?”
“没有。就是他之前找过我,要我把钱转交给你,我说你不差钱,不稀罕。”温寒替邹亦时系扣子,眉心皱着,似乎很苦恼,半晌又诺诺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以大局为重。”
邹亦时朗声笑出来,胸口嗡嗡作响,笑声甜腻绵软,漫不经心的性感微微荡漾开来,他单手捏起温寒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低声道:“你放心,我好歹是个军人,懂得孰轻孰重。”
温寒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邹亦时直接乘坐直升机离开,温寒送他出去,机翼扇动起来的大风吹得她发丝凌乱、衣摆飞扬。耳边轰鸣,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冲邹亦时用力地挥了挥手,他矫健的身姿很快消失在机舱里,随着直升机的轰鸣一并消失不见。
送走他,温寒争分夺秒地休息了一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这些人是最不能倒下的。少了邹亦时的陪伴,她心里身侧都是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压力一大就开始习惯性地失眠,她盯着帐篷看了几个小时,心中极其哀怨,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她却不能安然入眠。
第二天天不亮温寒就起来了,灾区条件艰苦,没那么多讲究,她拿凉水抹了把脸,扎了头发往外走,一出帐篷,阴冷潮湿的风扑面而来,直吹的她心窝都犯凉。
天空暗沉,像是拧不干的抹布,透着沉甸甸的湿意,空气都不那么干爽清透,吸进肺里都觉得憋闷坠胀。
邹亦时还没回来,这天气阴沉,看着有一场大雨蓄势待发着,如果雨布供应不及时,那邹亦时的一切辛苦就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