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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怕不再遇上

救灾的事情步入正轨,疫情已经得到控制,并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但是随后而来的问题同样让人忙得焦头烂额。

邹亦时已经紧急安排人手把村民有序地送到指定的医院去做结核杆菌的杂交试验,但是实际面临的问题却是,医疗设备不先进,一次性耗材储备少,检验时间长,费用消耗大,医院资金周转不开。院长虽然答应接收病人,但是邹亦时在了解了实际情况后权衡了一下,觉得所有的病人都放在这里并不合适。

因为所有的耗材、检验,以及检查费用都是医院出,但是医院能给的费用是有限的,如果所有人都在这里治疗,有相当多人的相关费用是没有着落的。让村民自己出自然不合适,就只能让军队出,军队的资金又不能随便挪用,这么兜兜转转下来,原先以为解决了的资金问题,就又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除此之外,后续的治疗费用也是一个问题,军队已经接手了这摊子事,就一定要善始善终,否则留了负面影响,反倒成了费力不讨好。他们已经在网上发起了募捐活动,但是收效甚微,毕竟灾情不是很严重,又没有人员伤亡,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想用在刀刃上。

这么折腾下来,所有的问题都回到了钱上,邹亦时想着,果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吩咐下去,先组织募捐,再是寻找医疗耗材的赞助商,如果哪条路都行不通,到时候就只能请示部队批钱了。

这边治疗稳步进行着,另一边大家找筹钱的路子,邹亦时忙得脚不沾地,但还不忘把温寒接到身边。他现在是心有余悸,一刻都不敢让她离了人,万一她再出点什么事,他就真的消受不起了。

两人住在酒店,其余人住着小旅馆轮流值班。温寒被接过来时一脸不屑地讽刺他:“不是说没钱吗?”

邹亦时气得牙痒痒,俯身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咬了一口,被她呼了一巴掌才松开。他刷卡进门,不忘郑重其事地解释:“他们是公款,我是自费,我能和他们挤,但我不能委屈了你。好了,乖乖待着,我出去一趟。”

安排好温寒,邹亦时去医院看了看情况,目前一切顺利,还有时间供他们做周转,他刚从病房出来,李副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邹上尉,有个厂家要赞助,应该是个大金主,你要不要去看看?”

邹亦时靠在墙上,思索了一下,问道:“条件是什么?”

“条件就是医院以后得由他们提供相关的医疗用品,最低期限是一年。”李副官乖乖回答。

“那让科室主任或者是院长说就可以了,不需要我出面。”邹亦时说完正要挂电话,就听见李副官嘟嘟囔囔地补了一句:“那人说他叫霍瑾轩,说如果不见你,这单生意就没法儿谈。”

“哦?是吗,那我还真得会会这个……霍瑾轩了。”后三个字邹亦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本碍于温寒的面子,他还不好直接和霍瑾轩交手,这会儿人主动找上门了,且来者不善,他怎么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两人约好见面,邹亦时准时到场,霍瑾轩已经提前到了,见他进来,很客气地起身同他握手。两人目光交接,面上都是礼貌客套的笑容,眼底却早已乌云翻覆,剑拔弩张的气氛无须多言,仇人相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火花四溅。

“邹上尉,我们公司可以承担这次灾民的医疗费用,条件就是凡是灾民就诊的医院,这一年内只能采购从我们公司渠道内流出的医疗器械或者是医疗用品。商人不干无利可图的事儿,这一点我想邹上尉应该清楚。”

“清楚是清楚。”邹亦时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上轻叩着,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怕是霍总还在这里和我玩太极呢。”

有侍者端来咖啡,邹亦时端起来喝了一口,顺势掩去了嘴边阴森的寒意。

霍瑾轩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加之自己叫邹亦时出来原本目的就不单纯,爱着同一个女人的前任与现任,能坐在一起把酒言欢,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霍瑾轩是明白人,他也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脆开门见山道:“我的目的很单纯,如果仅仅是为了谈生意,我想还不至于需要邹上尉亲自出马,不过我是为了温寒的事儿,这件事,就有必要当面和你说清楚了。”

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却让邹亦时瞬间脸色铁青,他郑重其事地说:“邹上尉,我要重新追求温寒!还希望你恢复温寒的自由,不要打着照顾的名义软禁她。她不是个物品,在你身边就是你的,公平竞争才是君子之道,不是吗,邹上尉?”

邹亦时顿了顿,握着咖啡杯的手青筋暴起,他开口,语气低沉冷冽,带着不怒自威的寒意,傲慢狂妄:“公平竞争?在我邹亦时眼里,就没有什么公平,公平是弱者的借口,得到了就是得到了,你着急给自己找台阶,我可没时间奉陪。霍总,告辞了,赞助的事还是免了吧,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邹亦时正要起身,就听见霍瑾轩悠悠地说了一句:“怎么,邹上尉这是害怕了?”他语调轻慢,那些虚伪的包装被撕开,骨子的轻狂暴露出来,两人没了客套,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谁都不是好惹的主,无非是明面上的对垒变成了暗自的较量,火药味越演越浓。

“哦?”邹亦时重新坐下,神色依旧散漫,他双手合拢,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低垂着眼,掩了眼底的寒意,再开口时,就带了点随心所欲,“那霍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霍瑾轩原本还想着会是一场恶战,他已经在心底铺排好了各种台词,尖锐的,一针见血的,能把邹亦时那张不可一世的嘴脸彻底击垮的,他甚至都能幻想出看到他窘迫难堪的样子后,自己得意的笑容,却没想到邹亦时这么不屑一顾,倒让他蓄积了浑身的力量软软地打在了棉花上,平添了几分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