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合写《莅阳行》的那年冬天,李恒便离开了东郡,之后几年一直跟着军队北进,这还是四年来白恬儿头一回见他。
跟记忆里那个总穿着一身脏军服的少年不同,如今的李恒已是弱冠之年的大青年,个子比白润哲还高半头,杵在那儿像座佛塔似的。
他和她未婚,按理是不该见面的,谁让李恒是白居蝉的徒弟呢,况且还跟白润哲那么聊得来,所以最终他还是见到了他的小未婚妻。
就在书院后头的一棵桂树下。
她刚洗完澡,小弟去叫她时,她的头发还没干透,只得让丫头松松的绑了一根麻花辫,本以为大哥和小弟都在场,谁知来了才发现只有李恒一人。
尴尬……
“听说东山的夜市开了——”他首先打破尴尬,“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很想去?”
“……”她没答话,眸子却是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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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年冬,李家三郎顺利完婚。
自此,李家三个儿媳全部成功到位。
除夕夜的子时,燃放完爆竹后,怀孕四个月的恬儿挎着丈夫的胳膊往自己房里去,途径后园栈道时,因怕雪天路滑,李亦恒伸开长臂揽住媳妇的肩膀,顺势在她鬓旁偷亲一下,惹得媳妇一阵嬉笑,正笑着,忽闻前头有交谈声传来——
“你怎么会认识那些字?”问话的是他的父亲。
“就认识啊。”回话的是他母亲。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父亲又问。
“那以前我还没听说你成亲之前定过婚呢。”母亲道。
“谁教你的?”父亲绕过母亲的问责,专心于自己的问题。
“跟你定亲的是黑家那个表小姐?”母亲也专心于自己的问题。
安静了一会儿,就在后头的小夫妻俩以为前头那对老夫妻谁也不想理谁时。
就听那位老父亲说道,“我告诉你,你也得告诉我。”
“成交,你先说!”那个已经是三个媳妇婆母的李家主母耍起小女孩的心眼子来,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闷了一会儿,那个父亲粗声粗气道,“不是。”
等了一会儿,那个母亲清了清嗓子,“我告诉你一个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其实我不是这世上的人……”
没等妻子说完,那个父亲便接过话茬,“嗯,你们那儿的人都能在天上飞,船可以在水底游,还有更新鲜的么?”
“有,人还能去月亮上呢。”母亲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