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吓坏了,眼见着表妹气息微弱便怨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强硬一些,便是违拗也好过叫表妹丢了性命。
郎中擦了擦额汗,这耳畔听着沈秋林的啼哭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这可是能劳动二皇子的女郎,他要是救不回来岂非要掉脑袋!
然而这些丰富多彩涌动不安的心思都与晏易难没甚关系,他是外男自不便跟去女子闺房,就在正厅里落座,地上还碎着许多瓷碗。
沈夫人总算是回过了神,心却定不下来,唯怕怪罪忙吩咐丫鬟来打扫,又叫人沏了壶茶呈给晏易难。
晏易难似笑非笑的瞥了沈夫人一眼,那目光之中隐晦的透着股讽刺,淡淡道“夫人还是去瞧瞧甥女儿吧,在这儿守着本宫可没用。”
这要是出事儿的是亲女儿亲儿子,沈夫人还会有如此闲情雅致待客?早就扑去床边左一口“儿啊~”右一口“我可怜的孩子!”了。
正因危在旦夕的不是她女儿,她虽然也紧张,却更多的是紧张名声,紧张他的权势,畏惧怪罪和人言。
晏易难看得清楚,却并未点透。
但单单是这么一句话就足以叫沈夫人白了脸,她立即心领神会,忙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二殿下出手相救请来了郎中,只是眼下事急招待不周,来日妾身与夫君必携礼拜谢,妾身失陪。”
“嗯。”晏易难端起茶盏来,悠悠的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却没有品尝,将目光落在留守正厅的春桃身上。
“江女郎为何突发红疹窒息?”
春桃收拾瓷片的手一顿,如实说便是将家丑外扬,万一二殿下大怒下令责罚夫人可如何是好?
于是斗胆为沈家为夫人撒了个谎,半真半假答:“回殿下,是今日晚膳时女郎不小心误食了花生。”
误食?
好一个误食。
晏易难瞧着地上那一滩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七宝五味粥,花生量可不少。
这若能叫误食那他便是在宫里白活了二十年。
这未免太过拙劣。
沈家表面光风霁月宅子里却另有热闹,真是比戏文话本子精彩。
沈青松踉踉跄跄的奔向正厅,他本一心想去瞧江意晚的,却听小厮说二皇子在正厅坐着,不得已只好快步先来正厅见礼拜谢。
“下官见过二殿下!多谢殿下出手为下官那甥女儿请来了郎中,下官代甥女儿谢殿下救命之恩!”
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如雨一般下落。
晏易难将茶盏放下,慵懒的撑着胳膊以食指尖在眉梢上方无意识的轻点,仿佛不是人命关天而是倚在瓦子里赏戏,膈的沈青松心头很不舒服,却不敢言。
“沈大人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