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稚说完,便直接走出了卧室。
许纵承看着她走出卧室,表情冷凝,滚动下喉结,掀开软被,想要立刻下床。
祁稚赶在他下床前走进卧室,依旧冷着脸,手里拿着条灰色毛巾,吐出两个字:“躺下。”
许纵承想掀被的手顿了顿,没再动,依言躺下。
祁稚把毛巾盖在他额头上,全程没再说话,她唇紧抿,红润而鲜亮。
许纵承眼闭上,待毛巾盖好后,他忽然睁眼,准确无误地握住祁稚的手腕,声音微哑:“宝贝,别生气了。”
祁稚表情松了松,任由他握住她手腕,良久,卧室只剩下两人浅浅呼吸声。
“你是怎么想的呢,”祁稚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纵承声音低沉:“我是怕你担心。”
“所以你是觉得,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你发高烧,我就不担心了?”
“不是。”许纵承依旧攥着她手腕,顿了下,说:“我是医生,我知道分寸。”
“你是医生,没错,”祁稚温声说,“但你是医生,你就不是我男朋友了吗?”
许纵承眼神动了动,摇了摇她的手腕,声音磁沉:“为我生气不值得。”
祁稚红唇微张,欲言又止地叹口气,轻轻地说:“你总是这样。”
许纵承眼梢微抬,眼底蔓延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为什么你要觉得我为你生气不值得呢?”她失笑。
许纵承看着她,因着卧室没什么光源,暖黄灯光靠着祁稚那边,他整张脸便几乎隐于黑暗中,五官更显冷硬。
但他心脏却忽然被她这句话拧得很紧,像是有一股强劲力量,抓着他的心脏不放,直直地抛向九层云霄之中。
祁稚音量略微提高,说:“你值得,你最值得。我为你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你都是值得的。”顿了几秒,祁稚盯着许纵承的眉眼,像是吐出一口气,她眼眶泛酸得厉害,声音也开始含着点哽咽,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我最喜欢的一个人。所以你在我这,特别特别地重要。我不希望,你总是说自己不值得。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值得的那一个人。”
心脏像是从九层云霄之中,聚集了许多钻心触感后,又重新跌回了胸腔。
许纵承又摇了摇她的手,抽了张纸巾,坐起来,替她擦了擦眼泪。
纸巾沾上晶莹泪珠,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睫,声音很沉很哑:“你别哭,我看见你这样,我太心疼了。”
他是见不得祁稚掉眼泪的,祁稚掉一滴眼泪,他的心脏就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密密麻麻地疼得厉害。那天在机场,他第一次见她哭,当天晚上就做了场噩梦。
那是他二十五年来,为数不多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