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功利落笔,每一笔画出来的都是功利。
带着情感落笔,每一笔画出来的都是情感。
这幅画她确实是饱含情感去画的,她用了从古代建筑、物品或是画作和服饰中剥离出来的传统色,比如“银红”“霁蓝”“十样锦”“胭脂虫”“迷楼灰”等等。
用这些颜色,绘制了一幅《种子》。
从深深埋藏在底下的种子,慢慢向上。
土壤空间被她割裂开画成各种苦难的线条,可它最终破土,进入新的世界。
不知道她有没有成功地把“治愈”的感觉,真正带给观画人?
正纠结着,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下午好。”
黄栌闻声回眸,看见孟宴礼站在画室门边。
他手臂上搭着一件薄款风衣,下午的温差和早晨有些大,这会儿比较热,连衬衫袖都已经用袖箍往上提了些,袖口卷在小臂上。
孟宴礼的突然出现,陈聆他们比黄栌还兴奋,胡乱嚷嚷着“孟老师怎么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人”“快给孟老师搬椅子”之类的玩笑话,吵吵闹闹的。
他说是来和孙老师谈事情的,顺路过来看看。
要命啦!
她猛然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孟宴礼从进画室前,就看见黄栌刚才站在自己的画前,脸上倒是没有露出若有所思的愁绪,但他知道,这几天她都没太睡好,夜里不知道梦到什么,总是一激灵,然后闭着眼睛往他怀里钻。
“怎么看不出来,上次我因为毕业画展紧张,你不就看出来了,还安慰我了”
两个人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地闹着玩,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时,笑声透过车窗,飘荡在空旷安静的地下空间里。
“别担心,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这幅画。”
“以后我都陪着你。”
“哪个?”
椰子糖鼓在腮边,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非常小的距离:“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孟宴礼,你有没有觉得我比去年暑假时成熟了些?”
他说:“当时我以为你失恋,看你蹲在礁石上,都怕你下一秒就要跳海,还挺担心的。现在厉害了,有什么心事都看不出来的。”
“安慰?”
话没说完,孟宴礼单手倒车入库,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同她接吻。
“不会,他们知道你明天毕业展,说让你安心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