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因为一面古怪的镜子,那面镜子跟之后从宁晚那里看到的那面一样,但这个是后话了。
有人想要夺走镜子,所以他爸妈要带他离开宁家——他从出生就开始生活的地方。
当时心里大概是兴奋的,但是到了后来,他突然觉得爸妈皱着的眉头透露着隐隐担忧,他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敢肯定是跟镜子有关,自从有了那面镜子之后,他的父母就没笑过了。
有一次,他一个人在家,有个眼睛瞎了的男人来敲门,说是想要一口水喝,他用纸杯接了水从门缝里递给他,瞎子却趁机突然抓住他的手,说他预感到他们家里有一个会带来灾难的东西。
下意识地,他就以为是镜子。
瞎男人说他有帮他们家趋吉避凶的能力,只要把那个东西交给他。
可惜的是,他只能看到这瞎子最后被一颗枪子穿了脑袋,看不到接下来瞎子会有什么动作,要是他知道,也就绝对不会做出后面的事了。
突然,他母亲满脸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边流泪一边对他摇头,那个瞎子站在他旁边,混沌无神的眼睛盯着他,嘴里重复着一句话——把它给我,你爸妈就安全了……
“年年!”
瞎子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枪,抵在他母亲的脑袋上——砰……
砰!
纪经年从梦里惊醒过来,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又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扯了一张纸出来擦干手上的汗。
“怎么了?”宁晚这十几年养成的浅眠习惯在和纪经年结婚这么久之后都没改过来,现在听到有人扯抽纸的声音都能被惊醒,问完之后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
“没事,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睡吧,明天还要回宁家。”
明天是中秋,宁岳什么时候离开宁家不好,偏要在这个忙得要死的节骨眼离开,还让她回去帮忙,那边纪晟苦苦央求,就差跪她面前了,于是之前打算好的所有出游计划宣布落空了。
“嗯。”刚应完,宁晚就闭了眼睛,旁边传来起床的动静她都没睁眼,然而眼睛闭上好几分钟了却又睡不着,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发现人还没回来,干脆将睡衣拢好走了出去,刚开门就看到了坐在一楼客厅抽烟的纪经年。
“还说没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都不知道,以前还不准我抽,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宁晚一边说一边扶着扶手下到一楼。
纪经年抬头看着她扯出一个笑来:“你去睡吧,我抽完这根就上去。”这个笑容不管他怎么掩饰,她都察觉到了里面藏着的疲惫。
“睡不着。”宁晚皱了皱鼻子,将他手中的烟拿过来灭了,坐在沙发上往他身上一靠,双手搭在他腰上,仰头看他,“做噩梦了啊?”
“就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我父母死的那天……”纪经年看了一眼被扔进垃圾桶里的烟,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宁晚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了,脑袋埋进他胸膛里,突然有些后悔问他了:“对不起……”
“笨蛋,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纪经年将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