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可笑又窝囊,可面对蔺家,竹筝筝知道这样自欺欺人的沉默和冷漠,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反击。
她赌对了。
直到大学毕业被安排结婚,蔺远洲都沉迷于攻克她的心墙。
这期间,蔺远洲也找过其他的女人妄图让她焦急吃味,可一看到竹筝筝毫不在乎,甚至充满期待自己能脱身的模样,破防的人就成了他自己。
他始终放不下对竹筝筝的兴趣,久而久之,这份征服欲竟也变成了真心。
可惜,折翼的白鹭始终向往着天空。
竹筝筝平日里总是温顺平和,扮演着蔺远洲想要的妻子的角色,唯有在她专用的画室里,那些用色浓重,画面张扬又扭曲的作品,诉说着她的不甘。
这是她唯一的宣泄口。
结婚一年后,蔺远洲提出要一个孩子。
他知道,每次两人房事之后,竹筝筝都会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事后的避孕药更是吃得毫不犹豫。他很恼怒,可看到竹筝筝即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在他身下承欢时眼中流露出的悲戚,那股多年未平的快意又让他回味无穷。
就算是恨,此时她满心满眼也都是他的身影,不是吗?
有了孩子就有了不可割舍的牵绊,蔺远洲坚信,总有一天,竹筝筝会被他的真心打动,从而爱上他。
他们有了一个儿子。
蔺远洲按照字辈给孩子取名蔺函瑛,愿他的人生如同玉石般流光溢彩。
竹筝筝时常抱着孩子,一遍遍描摹着那张稚嫩的小脸。
“……你与你父亲长得真像啊。”
蔺远洲总能听见她这样低语。他很高兴,他们终于有了爱情的结晶,竹筝筝看着孩子那张与他相似的脸庞,多少都会对他多一份温情吧?
他就知道,再冷的坚冰也会被爱所融化。
这样的期盼在他看见竹筝筝一脸恍惚地拿着剪刀,站在儿子的婴儿床旁边时,终于像泡沫一般被戳碎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家里的佣人夺下了竹筝筝手中地利器,将她束缚在床上。而竹筝筝则如梦初醒,失神地发出哀嚎。
幸福美满的幻象被撕裂,蔺远洲不得不请来心理医生,而经过诊断,竹筝筝被确诊为患有极其严重的产后抑郁。
她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这个事实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抽在蔺远洲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