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全是痛。

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的家属是否也同五月一样，一遍遍用泪洗涤那已离去的躯体？

那些还在天边徘徊的亡魂啊，对不起，对不起……

五月终于站了起来，站在我身旁，在微凉的晚风中显得单薄。我说：“你不是要我帮你吗？说吧，要我做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语。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以后就让我跟着你好吗？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在这里，我好孤独，我好害怕。让我做你的随从，好吗？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即使做你的奴隶我也愿意的……”

“不行。”我背过身去，不看她。

“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让我为你做牛做马，好吗？”

“不可以。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我是噬魂者？“不要跟着我，对你没有好处的。”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是吗？”

“对！”我吼了起来。五月，对不起，我只能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和你说话。你真的不能跟着我，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杀了我。因为，我是罪大恶极的噬魂者。我只希望你会找到一个好的人家，过平淡舒适的生活。

“我恨人类。”我说。

她张开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两行清泪，挂在她白皙的脸颊，印刻在我心上。

“我走了。”我说。

她抓住了我的袍子，我回头冰冷地说：“我说过，我恨人类！”

“天冷了，多穿些衣服再走，好吗？”她有些害怕我了。昏暗的天光中，她的脸在我意识里面渐渐变得模糊，再渐渐地，清晰。

“幻雪……”我吃惊，嘴里说出两个字。

“我不叫幻雪，我叫五月啊。”她说，“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