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看着身旁的小妹小口小口啃着糖糕,还是觉得,这种结局,不必告诉她:“所以家世啊,也许旁人看得重,可是我们家里,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温怡含着白糖糕呆呆地瞧他:“…然后呢?”
“咽下去再说话。”温朝塞了张干净帕子给她,“侯府是个复杂的地方。哪怕谢老侯爷的亲戚,已经很少很少了,它依旧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位子越高、权位越重,活得自然就更累、更谨慎,盯着你的人,也会更多。”温朝沉默片刻,长叹道,“你一直很聪明,倒不是怕你应付不来。”
“只是在那种位置上,有的时候,需要足够心狠。”温朝说,“像当初,我把那么多人留在里面等死。这样的事情,你做不出来。”
温怡垂着脑袋想了很久,似乎无论再问自己多少次,她还是会心软。
“斐渊这个人呢,平时看着不正经,可他的心机城府,我和你姐姐加起来,说不定都不够他的一半。”温朝将快被妹妹戳烂的油纸救了下来,放在一边,“他当然会护着你,就像不久之前一样。但有的时候,百密一疏。”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都不在,你要怎么办?”
“…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我没有长大呢。”温怡轻声说,“明明姐姐只比我大了一点点。”
温朝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对她单纯的发言不予置评。
关月成长起来的方式,有些太过残忍了。
“在这种事情上,我就不该指望能劝你什么。”温朝拉着她起身,带着她继续往回走,“毕竟是娘亲的女儿,是不是?”
“这些事情,没有对错之分。”温朝替她拢好披风,掸掉沾着的雪花,“当初娘那么不顾一切的时候,恐怕也没几个人支持她。”
“你若是觉得是对的,那就去吧。”温朝看着眼底一片清澈单纯的妹妹,温声安慰她,“不要后悔。”
温朝乖巧地点点头,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蹦两下。这会儿又下了雪,于是她追着落地的雪花玩儿。
温怡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他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娘亲当时是怎么想的。”
“别问我,不知道。”温朝谨遵不惹祸上身的原则,“你要是好奇,一会儿回去,你去问娘。”
温怡哼了一声,稍稍安分了一会儿,又凑近些问:“那问点你应该知道的。”
“嗯?”
“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呀?”温怡扒着他的衣袖,笑吟吟地问。
“顺其自然。”温朝把衣袖抽回来,丝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不行!”温怡立刻反驳,“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嫂嫂了。”
“……”温朝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尽量温和的笑,“你哥哥还没有这么讨人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