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薛聿爬到床底下,把日记本放回原来的位置,一会儿碰着头,一会儿撞着腿,眼里依然满是藏不住的笑。
那一页其实也就写了两句话:
【茂密的梧桐树叶间漏出几缕阳光,知了的叫声比篮球场的欢呼还要吵,头顶风扇‘呼呼’地吹,怎么都带不走夏日的燥热,我趴在课桌上,假装闭上眼,假装睡着了,假装什么都听不见,却还是能看到你们越走越近,越来越默契。】
【我好像永远都追不上你。】
除此之外,就只剩满页画得乱七八糟的两个字母:xy。
有的笔迹重,有的笔迹浅,有的整齐,有的潦草,有的地方反复写了好几遍,有一个字母就占了一整页,也有字母小得要仔细看才能认出来。
薛聿仿佛能感受到每一笔的情绪,失落、自卑、讨厌、留恋、不舍。
脑海里甚至勾勒出她开着台灯,坐在窗前写下两段文字的画面。
xy,xy,薛聿。
他初中和梁月弯读同一个学校,同桌三年,就算某一次考完试被班主任调开了,过段时间他又能想办法再换回去。
【你们越走越近,越来越默契。】
薛聿没有异性朋友,都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时间又隔得太久,天快亮了才回想起一点蛛丝马迹。
初三上学期市里举办女子篮球比赛,女生玩篮球的少,他们班有个女生个子高,体育也不错,就被老师挑进队伍里训练,有可能会代表学校去比赛,所以经常找他陪练,薛聿当时还是篮球队的。
那会儿下了课几个班约着成群结队去球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代表学校去比赛,总不能太丢人。
薛聿只能想起来这一件事,勉强符合梁月弯日记本里失落的缘由。
那么,她所有的疏远就都有了合理解释。
难怪高一高二这两年她从不主动联系他,短信也很久才回一次,总是有很多借口,就连生日礼物都托别人带给他。
高三开学第一天,她明明去他教室那层楼了,却只是站在楼梯角落,到最后也没有去找他。
离得那么近,她甚至没有叫他一声。
那天他心里还很不舒服,没吃晚饭,在球场送走了一波又一波要回家的同学,最后只剩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操场清晰地回荡着拍打篮球的回声。
薛聿现在才知道,原来梁月弯很早之前就把他写进了日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