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喝酒,吃饭也从不节食,性格爽朗,不拘小节,与他们一堆男人并肩作战,加班熬夜,从来当仁不让。
不管多么艰辛的环境里,面对多么惨烈的状况,她总是表现得非常坚韧、乐观。
他对她的感情,在朝夕相处里,越了解,情越浓。
他在很多事情上非常果断,唯独对感情,因为以前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反而不知如何表达。
当他还在迟疑,她却在月色下,泪流满面地对他诉说压在心底的那段深刻的爱。
那是一个同事的生日,难得有机会大家聚一聚,买了酒与肉,一群人开车去沙漠里露营。
那晚的月色真美,他们生了篝火,把肉架在烤架上,撒上香喷喷的作料,营地平日里的伙食不太好,有肉有酒简直人间天堂,大家兴致高,举杯畅饮。
最后她喝多了,步伐摇摇晃晃地往沙漠深处走,他起先以为她是去方便,等了许久她没有回来,他不放心地去找,发现她躺在沙地上。
喝醉酒的她话反常地多,开始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陪她说着,到后来,他变得一言不发,因为她开始反复地提及一个人,提及一段过去的岁月,她言语间对那人与那段岁月多么想念留恋,他心里就有多么难过。
最后,他背着她在月色下慢慢地走回队伍。
她的眼泪来得毫无预兆,静默而汹涌,打湿了他的后颈。
他当时就被吓住了,停住脚步,久久无法动弹。
她哭了很久很久,眼睛里仿佛有源源不绝的水珠。
他无法想象,平日里那样明朗直爽的一个人,竟会哭得这么伤心,她心底那段感情该有多么的浓烈、多么的伤感而深刻。
天光大亮,她只知自己喝醉,却对趴在他肩头无声痛哭毫无记忆。
他也保持缄默,跟其他同事一起,戏谑她酒量不行偏要行江湖豪情。
而他心里想要表明的感情,如天亮后的潮汐,慢慢退回心底深处。
他不是害怕拒绝,而是害怕一旦袒露心迹,彼此再也不能如往常一般无话不说,嬉笑怒骂。
在他看来,爱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有些感情,放在心底,未尝不美。
虽然会有孤独,但他从不觉得苦。
爱本身就是一件孤独的事。
那之后,他们结束了一年的医疗救援,离开非洲,他回到旧金山,她回了海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