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言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叫她耍了一通,咬牙又气笑起来。
第二天上路,贺中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派去后头看押囚车。
好在离捐复已经不远,路上走了大半日,还没进城已经碰见了出城迎接定北侯的队伍。
如今的王上是老呼兰王的孙子,年纪尚轻,但是能在这一场争权夺位的厮杀中存活下来入主王庭,应当也还是有些手段。
年轻的呼兰王显然十分重视这次会面,不但一早派人到城外相迎,等夏修言到了王庭,竟也亲自出来迎接。
王上在王庭设宴款待大历来的使者,秋欣然今日换了身道士装束,头戴莲花冠,手握拂尘,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长衫。
吃饭时贺中坐在她旁边,颇为稀奇:“道长今日怎么穿成这样?”
秋欣然道:“来使之中有个女子,又无官职,恐怕惹人非议。
我换身方外人的衣服,能挡去一些议论。”
贺中没想到她想得这样周全,有些感动:“难为你这样处处为侯爷着想,他却不能领情,着实是他的损失。”
秋欣然抿唇一笑:“贺副将说得很是。”
二人下头正说话,忽然听四周安静下来,秋欣然一抬头,才发现坐在上首的呼兰王与定北侯正看着这边,高旸在一旁提醒道:“秋姑娘就是当日射杀苏牙之人。”
秋欣然忙起身上前,四周见杀了苏牙的竟是个文弱女子,不由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当真是这个小姑娘杀了苏牙?”
对面迖越的大臣出声质疑,他捋着胡子傲慢道,“该不会是定北侯故意找了个小姑娘想要羞辱迖越吧?”
迖越与大历恩怨已久,如今两国邦交,平民或许会为难得的和平感到庆幸,但对王庭中的许多人来说,并不乐于见到这样的场面。
年轻的呼兰王眉头一皱,大历这边也有许多人心生不快,殿中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倒是秋欣然镇定转身朝着方才出言讥讽的朝臣拱手行了个道家礼,微微笑道:“我引箭射杀苏牙,只能证明大历的女子也有不输于男子的胆魄。
再说苏牙背叛王庭,已是迖越的叛徒。
怎么能说我杀了他,就是定北侯想要故意羞辱迖越呢?”
那大臣想不到这女子生得一张巧言善辩的嘴,不但毫不惊慌还敢当众顶撞,一时语塞。
秋欣然又转头同呼兰王弯腰行礼:“我曾在琓州见过迖越的将士,他质朴善良,与当地人相处融洽,但却因为战乱不得不远离家乡。
大历敬佩勇士,也同情生活在战火中的百姓。
所以定北侯斩杀了齐克丹,却将受他蒙蔽的战士们送回了故乡,便是希望边境和平,两国百姓都能免受战火侵扰,希望王上能够看见大历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