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怎样?”他反问她。
他唯一愿意亲近的女孩便是写意,仿佛和她相处就不会不自在。很多同龄的异性总以为詹东圳很傲气,不愿意多和她们说一句话。其实,我后来才可笑地发现,他那不是骄傲,是发窘。
写意又说:“真正的男孩子啊,应该是顶天立地,泰山压顶不弯腰……”
我为了听清楚,又走近了几步。
他俩本来在闲聊,但是察觉到我的脚步,就停下来。写意瞥了我一眼,讪讪地闭了嘴。
我便讥讽说:“我一回家,就听见两只苍蝇嗡嗡嗡地叫,正想叫人来拍死,没想到是两个人。”
詹东圳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写意却冷嗤:“苍蝇会叫吗?大小姐您没读过书吗?那嗡嗡嗡的是振翅的声音。”
那个时候的写意正念高中,个子又小,但是嘴巴却非常讨厌,也不知道那个总爱装得贤良淑德的女人,怎么生出个这种蛮横尖酸的女儿出来。
我微怒,“苏写意,这不是你的家,不要总趁着我不在,就偷偷跑到我爸面前撒娇卖乖。”
“爸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是他女儿,是他要我来的。”
“除非我死,否则这个家永远不欢迎你。”
她反驳:“无论你要死还是要活,他也是我爸爸。”
我怒意上扬,“滚,野种!你滚。”说着操起提着的手袋就想朝她扔过去,却不想詹东圳将她护在身后。
她听见我吐出的“野种”两个字,嘴唇哆嗦了几下,却再没出声。
我看到她的手扯住詹东圳的袖子,眼睛晶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真会做戏!
我讨厌她!
明明刚刚还趾高气扬地和我吵架,瞬间就变成了可怜人。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看得清楚她的本质?要是她喜欢的人,她就能从一只咬人的小老虎瞬间伪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纯洁可爱的脸,还能将那满含委屈的眼泪收发自如。
在爸爸面前如此,在詹东圳面前亦然,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男人被她这副模样哄得团团转。
詹东圳轻轻回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拿起东西往外走,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轻轻地说:“沈小姐,以后你不要用那个词了,很伤写意的心。”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这么长的一句话,目的却是为了她。
她讽刺挖苦我那么多,他都听不见吗?还叫我不要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