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帮能够成为原莱的邻居,的确不可思议,天梯转移一次,无情的掏空时间一次,原莱曾经认为,在他存在之年,不可能更接近他。
四帮整整两天没有出门,窗口被他转到天台的位置,被上一户天梯的地板覆盖住,他早已度过了沉浸在哀恸的时辰,茫然若失的状态只能说明他思考着一件重大的事,他自己称之为密谋。木板外的木板内,原莱为过时的哀伤愧疚不已,他飞身出去没有抓住四帮的花,撞进一户主人暂不在家的天梯,埋进了一堆锅碗瓢盆中。
四帮的窗口移动了,冲着原莱每天眺望天梯宇的小小窗口,原莱用白衣衫换来杂货店所有的钉子,钉满一整面的过去。第二十四个星期天的小雨如约而至,行动的时候到了,原莱不小心砸中指甲,四帮跳出窗口匆匆而去,拿着两根皮筋从原莱的窗口前经过。
“你的指甲不能留了,迟早的事!”其实,四帮期望原莱能够大叫一声,说明那一锤子砸痛了原莱,他甚至希望原莱能够破口大骂,骂最脏的话,最恶心的话,这说明原莱已经痛楚难当了,痛骂可以解除痛苦。
“你行进的速度过快了,当心掉下去!”原莱拔掉指甲,处在一个众人不以为奇的地方,一切本该新奇的事也变得再正常不过,活着与存在的最大差别,应该是活着时,针孔大的伤口也能牵连到最弱的神经,存在时,痛与不痛都是不值得注意的事,上次雨滴焦灼的伤口早就随着不经意不见了,原莱忘记还有一样东西能够让他心生怨怼。
四帮找到了两根合适的钢索,两根皮筋恰好架在钢索之间,松紧度正合适。面前那座的天梯缓慢移动,木籽居住的天梯露出一角。这个方法四帮已经尝试过很多次,累积多次失败的经验,他又捡起这个方法,为此损失过三个记录器。
木籽头顶着一口锅滑回来,里面盛满了溺落海的海水,一只皮靴子正在里面燃烧,青色的火苗一簇挨着一簇。坐在钢索上的四帮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脚挡住两根缠在一起的皮筋。
像一只野兽四处巡视领地的常昨,刚好经过四帮后面的天梯。
“你像一只猫,很有耐心,守候着你的猎物多久了?”
“你才像只猫,你的领地也就是西边500米以上1200米以下的空间,东边那块怎么不见你去逛逛?”
“有你我才去,况且那有个傻子守着了。”常昨也坐下来,用力拉三下皮筋,上次吐出的三个肉丸子用皮筋弹了出去,一粒撞了一下前面的天梯找到了正常的归宿,一粒射进迷雾中不见踪影,一粒正好射进木籽的屋子里。
“老大哥,你以后暗算你姐姐应该找我,我的命中率比你高多了。”
“这一箭,让她三天动弹不得。”
四帮出力,常昨瞄准,四帮的记录器铁钎子箭矢般的冲出去,木籽的整根辫子钉在木板上,面对着窗口正好看到对面天索上的四帮和常昨,两座天梯交错挡住木籽的视线,常昨和四帮的笑声从后面传来,渐渐远去。
“三天之后,我们再去找她。”
“你多想一箭射穿她的喉咙,看着血液喷涌而出,最好喷到你的脸上,舔舐她的鲜血,才有报仇的快感。”
“你我都知道没用,你才帮我。”
原莱头一次做了一件偷偷摸摸的事,在两个男孩恶作剧之后,雀跃鼓掌的时刻,躲在木籽与四帮之间两座相向而行的其中一座天梯,牢牢地贴在上方的侧面墙壁上,常昨早就注意到原莱,他那双白净的似女人的细长双脚,早就在逐渐消散的雾中若隐若现,露出一颗迫切的救人心情,常昨看到箭射出去的瞬间,原莱的两只脚猛蹬了两下,第二下应该是去抓把手,他还没熟练运用马蹬车这项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