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内侍去宣李通古,可内侍说找不到。
过了一刻,又听说赵高已经被抓起来了。
太后担心东窗事发,只能用哭泣掩盖自己的心虚。
没想到哭着哭着,国君真的来了。
赵政没有问候她的身体,只是把那个陶瓶放在几案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太后。
太后在赵政的眼神里看到忌惮,看到怀疑,看到气恼。
“政儿!”她坐在床上,有些虚弱地唤道,“你不要听姜氏胡说八道!不要听她离间你我母子之情!”
赵政的心一瞬间堕入深渊。
他只是来试试罢了。
没想到太后沉不住气,以为姜禾醒了,出口辩解,反而说出了心底的恐惧。
既然如此,索性——
“母后为什么要如此对她?”赵政道,“你明知道是她救了儿子的命,是她帮助儿子夺得天下,她居功至伟却又从不矜功恃宠,她甚至还是阿谦的母亲!”
“可你只听她的!”太后大声道。
她转头看着赵政,斑白的头发没有束起,散落在肩头。卸去妆容的脸看起来比平时老了十多岁,开口说话时,脸上都是憔悴的纹路。
“你只听她的……”
两行清泪从太后眼角流下来,在唇边的褶皱旁停留一瞬,滑落在锦被上。
“你心里没有哀家,只有她。她说什么,你都听。仗已经打完了,往后治国理政,堂堂大雍国君,要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吗?哀家并没有害她,只是要她吃能够被你我控制的药物罢了。”
果然是逼迫阿禾吃毒药。
赵政的心揪紧,额角青筋暴起。
“还有那个赵高!给哀家送两个护卫,竟然要杀哀家……”
看来赵高是细作的事,已经毋庸置疑。
“母后!”打断太后的话,赵政抬头看着对方,他平日里深邃无波的眼睛如涌动万丈浪涛,一字一句问道,“她吃了吗?”
她吃了吗?那毒药,她吃了吗?
太后惊讶莫名地张着嘴。
她这才明白,姜禾压根没有醒,都是赵政在哄着她多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