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聪颖,自然知道娘亲与外太公之间有些嫌隙,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些恳求与讨好的意味,似是很怕玲珑拒绝。
玲珑走近榻边,老魏王合上的双眼再度费力的掀起,看了看玲珑那双酷似魏后的黑眸,又艰难的喘息了两声,才用干哑的嗓音唤道。
“阿瑜,是阿瑜吗?”
玲珑见他眼中光彩已几乎散尽,也猜到他应是已近弥留,神智有些不清楚了。
“阿瑜早在七年前就死在昭阳了。”
玲珑淡淡的一句话,却叫老魏王浑浊的眼中霎时滚出两行泪。
他大张着嘴,满面沟壑层叠,似是十分痛苦。
“阿瑜,父王对不住你,害了你一生,又害得凌儿流离数年……”
“阿瑜,父王食言了。你七岁生辰,父王明明应承过你,要让孤的小阿瑜年年岁岁欢愉若当时。”
“阿瑜啊……”
老魏王嘴里喃喃唤着魏后的闺名,渐渐没了气息。
他死后,南疆各寨都遣了族长前来吊唁,顺便拜见圣女,接着又是朝廷派礼部官员前来,致了夏泓澈亲题的悼词,主持了南疆王的继任大典。
玲珑与不疑一连忙了数日,有不疑坐镇,各族各寨对新王也足够恭敬。
朝廷的官员还趁这机会公布了欲在南疆各处广开学堂一事。
此事也是之前玲珑提出的,南疆闭塞的根本缘由,便是因着人不识文,不明理,若要南疆与中原往后真正融合,便得把南疆思想上的落后先解决了。
有圣女的支持,那些顽固的老族长也不再与朝廷作对了,其中有个泥古不化的,被不疑阿爷长阿爷短的劝了两句,也肯乖乖听话了。
这一日过了许多礼节,又说了许多话,送老魏王灵位时不疑还哭了好一会儿,晚间回到寝殿洗了把脸就沉沉睡去了。
待到不疑睡熟,玲珑才独自走出去,一跃上了屋顶。
在屋顶坐了一会儿,心中憋闷却并没得到缓解,玲珑随手在伸展到她头顶的树枝上折了片叶子,衔于唇间吹起了调子。
她就只会吹那么一首,是在与邱瑾瑜分离的那几年间练熟的,只是她在音律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吹出的音仍然十分生硬,并不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