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传女郎去正院问话,女郎请吧。”
“崔嬷嬷,不知这个时辰了舅母可是有何急事?”江意晚试图让自己笑得讨喜,可身子却是下意识朝后缩了缩手。
虽说自己在军营里滚打,本是个皮糙肉厚的,但军营里受的伤和这被日日责罚出的伤终归是不同,心里头滋味也不同。
她知道崔嬷嬷是沈秋林的奶母,这才想试试口风,揣摩揣摩舅母这番为着的是哪桩事。
崔嬷嬷面庞拉得老长,以为她想提早准备说法开脱,呵斥起来“怎么,女郎翅膀硬了,有主意了,便传不得女郎了不成?任是什么时辰什么事,女郎身为晚辈便该即刻起身去聆训!”
江意晚再不多言,抓起外衫穿好,头发还湿哒哒的便紧跟着往正院里去。
夜里的风有些凉了,吹得她哆嗦。
这会儿脑子也逐渐清醒起来。
先前她觉得沈秋林替她瞒下了事情,便没往这方面想,可舅母要传她去何须劳动崔嬷嬷,那必然这件事跟茱萸院脱不了干系。
想来是沈秋林将事情告知给了崔嬷嬷,崔嬷嬷便跑去给她那舅母告状了。
江意晚注意着自己的步子,要端庄,要规矩,不可再叫舅母生气。
崔嬷嬷却嫌她走得慢,便觉得她是故意拖延,不敬长辈,于心里又记了她一笔。
想她家女郎,以往是多么诚实守礼的人儿,如今却学会了撒谎骗夫人,不定是听了这乡野丫头的教唆。
“慢吞吞的做什么,还要夫人等你候你不成?”
真是快也错慢也错。
江意晚着急,脚下一个不慎便被门槛给绊了一下,若非是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要直接以脸贴地。
江意晚小声道了声“多谢”,硬着头皮进了正院。
屋内燃着明亮的烛光,看得人却是忐忑。
沈夫人端坐着,手里正握着一本书翻看,案上摆着把约一尺多长二指宽足有半寸厚的戒尺。
沈青松并不在,因着晚时夫妻二人闹了场不快,他便去妾室房中歇了。
不过沈夫人也不往心里去,无论夫君的人在哪儿心在哪儿,她既是这当家的主母一天便需尽一天的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