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没看过电视剧吗,好多这样的情节,两兄弟喜欢同一个女孩,女孩喜欢其中之一,不被爱的那个就会很失意,也就是你说的,林司峤整个人的状态让你感觉很沮丧——这个词非常准确地形容出了落选者的心境,一个优秀的、出类拔萃的人,从小到大一帆风顺、事事春风得意,唯有这一件事他失败了,这种失落感会让他很多年耿耿于怀。”
齐盈抽丝剥茧般的分析让方蔚茅塞顿开,如果真是这样,那什么都好解释了,难怪林司峤很少提到他弟弟,只怕兄弟俩的心结这么多年从未真正化解过。
女孩不再出现也就罢了,时间久了,兄弟俩各自有了伴侣终究会释怀那段往事,可她又出现了,而且回到了薛崇身边。
林司峤细腻敏感,可能表面上会表现得很大度,但是以方蔚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那种能把事情藏在心里很多年都不忘怀的人。他可能已经不再爱那个女孩子,但是他不会忘记那个女孩当初曾带给他的伤害。少年时失败的初恋,那种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痛苦,若她喜欢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他一起长大的弟弟。
兄弟,有时候不仅仅是手足之情那么简单,年岁相同的,往往还意味着一种潜在的竞争关系。林家这样的重组家庭,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两兄弟,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这种竞争和攀比心理很可能表现得更微妙。
薛崇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齐盈虽然只和薛崇见过两三次,但是他流露出来的那种气质和态度,都足以给周围人产生这种印象;而林司峤,表面谦逊、彬彬有礼,他的傲气比薛崇隐藏得更深入骨髓。
薛崇的那个女朋友如果单单只是长得漂亮,方蔚可能还不太担心,坏就坏在她不仅漂亮,还很有风情,一双眼睛水灵灵会说话,有她在场,男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追随着她。
理了理思绪,方蔚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要找个恰当时机和林司峤谈谈这件事,既然我和他是男女朋友,他就不能对我隐藏这样的秘密,我不管他对初恋有多难以割舍,该忘记的时候就要忘记,否则他就不该祸害别人。”
“你也不要说得太绝对了,一切都只是你我的猜测,要注意方式方法,男人都是顺毛驴,你要适当地顺顺毛,不要像审讯犯人一样,逼供只会把你男人气跑了,到头来得不偿失。”齐盈劝她冷静处理。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被嫉妒冲昏头脑就失去理智的人。”方蔚挂断了电话,决定好好去睡上一觉,等到精力充沛的时候再找林司峤询问也不迟。
林司峤回到家,打电话让助理把美银那个项目的资料全部收集好了发给他。助理很是诧异:“那是邢律师的项目,你准备要参与?”
林司峤思量着,知道自己贸然打听别的律师正在进行中的项目的确不太合适,尤其邢律师还是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于是对助理说:“对方团队里有我一个熟人,我想大致了解一下进展。”
“好的,明天我会把资料发给你。”助理没有再多问。
挂断了电话,林司峤疲倦地松开领带丢到沙发上,没有进书房,直接去浴室洗澡。这一天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应接不暇。长久以来,他以为自己的心境会这么一直平静安宁,却不料这种安宁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一瞬间就被打破,他努力想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了。
匆匆洗了澡出来,擦干头发躺到床上,一闭上眼睛,往事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曾经地狱般煎熬的心境,他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恢复平和,但是有些伤害即便是时过境迁了,也是终身难愈的,尤其是感情上的挫折。
辗转反侧良久,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他依然毫无睡意,怎么想入睡都睡不着,像是中了邪。
不知道那两人现在在干什么?看他俩相处时如胶似漆的程度,就算暂时还没有同居,过不了多久也一定会住到一起。林司峤近乎自虐地不断回想晚上在餐厅的那场偶遇,蛰伏已久的恨意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此时,在薛崇家卧室的床上,惜年蜷缩在薛崇怀里,两个人早已进入梦乡。惜年做了个噩梦,颤抖着醒过来,把薛崇也惊醒了。
“你怎么了?做梦了?”薛崇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
“梦见一个坏人,长得特别可怕,老是在背后跟踪我,我怎么跑都甩不掉他。”惜年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偶尔才会做梦,做这样的噩梦少之又少。
薛崇搂住她,安慰地在她额头吻了吻,“恐怕是你这段时间工作忙精神太紧张了,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大脑的神经细胞不能得到充分休息,就会产生梦境。”
“过两天我就搬过来住吧,我现在真是离不开你了。”惜年很有感触地说。
单身久了,习惯了一个人安排生活,享受孤独的同时,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骚扰,但是当身边真正有了一个和自己契合的人,人天性里的依赖性又会跳出来蠢蠢欲动,仿佛只要有他在身后,自己就可以不惧怕一切风雨雷电,惜年自己把这种依赖性理解为安全感。
原生家庭的不幸对一个人的思想和成长影响有多深,惜年深有体会。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离婚,继父好赌又不顾家,她一直缺乏安全感,养成了她既独立,潜意识里又有些自卑的性格,渴望通过学业和事业的成功来实现自我价值。